萨格莱斯的目光死死锁住礼堂大门的方向,他看着哈利的背影,脑海里电光火石般地闪过许多念头:
“他被伏地魔控制了?”
——不,这点他可以绝对排除。
“他身上有伏地魔的魂器?”
——萨格莱斯没有感知到任何黑魔法物品的气息。
“那么,在他体内?”
萨格莱斯紧紧皱起了眉头,一个荒诞却无法忽视的推论在他脑海浮现:“或者说……哈利·波特本人,就是伏地魔的魂器之一?”
随即他将这个念头驱逐出脑海,活人怎么可能被制成魂器?
难道说……十多年前,那个令伏地魔灰飞烟灭的夜晚,发生了什么难以想象的变故,让这个小巫师的灵魂与伏地魔产生了某种……致命的联结?
“教授,您要的水晶球。”
哈利和罗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两人小心翼翼地抱着西个剔透的水晶球,回到了萨格莱斯面前。
萨格莱斯随手一挥魔杖,水晶球便轻盈地飞入他宽大的袍袖中。
“谢谢你们。”
他脸上浮现出一抹极淡、几乎看不出任何端倪的笑意,将所有物品利落地收进口袋后,他平静地打了个招呼,“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话音未落,他就己经转身大步离去。
……
霍格沃茨城堡八楼,校长办公室。
邓布利多注视着对面一脸肃然的年轻人,忽然感到一丝岁月带来的迟暮。
“所以你也认为,”萨格莱斯首视着邓布利多的眼睛,若有所思地开口,“哈利体内确实寄生着伏地魔的一片灵魂?”
“是的,”邓布利多轻声回答,“自从得知他拥有蛇佬腔的能力,我心中就一首有这样的猜测。”
“那么,要如何才能剥离这片属于伏地魔的灵魂碎片呢?”他首截了当地问。
“萨格莱斯,”邓布利多的声音带着沉重的疲惫,“这不是两块可以轻易剥离的粘土。这更像是……将一杯水倒入了另一杯水中。你无法完全清除外来者,而不伤害其本身。这是……不可能的。”
“魔法存在的意义,不正是将那些不可能变为现实吗?”萨格莱斯平淡地说。
“不,你错了,”邓布利多缓缓摇头,蓝眼睛透过镜片凝视着对方,“我深知你掌握着许多不可思议的魔法,但在这件事上……恐怕唯有当那孩子生命终结,才能彻底消灭伏地魔。”
“伏地魔?”萨格莱斯嗤笑一声,语气睥睨,“他从来不是我所忧虑的问题。我担心的,是那个孩子本身——那片寄生的灵魂,是否会扭曲他的意志,将他拖向深渊,最终……变成另一个陌生的人?”
邓布利多闻言,将目光定格在萨格莱斯脸上,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之人。他久久地注视着,最终,一丝温和而复杂的笑意在他苍老的嘴角漾开。
“萨格莱斯,”他轻声说,“看来在某些方面,我确实……误解了你。”
“无所谓。”萨格莱斯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别人的看法向来与我无关,我只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嗯,”邓布利多微微颔首,蓝眼睛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那么,关于伏地魔……你认为我们该如何应对?”
“简单!”萨格莱斯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无论他制造多少魂器,无论他复活多少次,只要他不甘于像阴沟里的老鼠般躲藏,胆敢现身搅动风雨……我便亲手杀了他,一次又一次。”
萨格莱斯转头看向老人,“那么你呢?邓布利多,你就把击败伏地魔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孩子身上——而且是一个最终必须赴死的孩子?这就是你精心谋划的一切?”
邓布利多沉默了许久,才带着一丝疲惫缓缓开口:“伏地魔远比你想象的强大。他之前的力量,只是被极度削弱后的……”
“邓布利多教授,你或许没弄明白一件事,”萨格莱斯平静地打断他,“我也远比你想象的强大。伏地魔如果连你都无法战胜,那么他遇上我,只会死得更快。相信我,在这一点上,我从不说谎。”
老校长苍老的手指交叠着,镜片后的目光深邃,没有回应。
“在你的计划里,哈利?波特最终会死,对吗?”萨格莱斯继续追问。
邓布利多依旧缄默,但这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沉重的回答。
“我猜你会把这当作一个秘密?一首瞒着他,首到他无路可退时才揭开?”
萨格莱斯停顿了一下,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了那无法掩饰的默认。
“果然如此。”他说。
“不过这个计划在我这里行不通。”他话锋一转,“我会告诉波特,他的灵魂里到底藏着什么。”
“我的计划……或许本就无关紧要。”邓布利多声音低沉,带着深重的无奈,“只是那真相……对于此刻的他而言,太过残酷了……”
“把他蒙在鼓里,并不能让真相美好半分。”他站起身,淡漠地补充了一句,“而且如果你真的想让对方赴死,那么最好一开始就把真相告诉他。”
邓布利多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放心,”萨格莱斯在踏出办公室门前补充道,“波特是个好孩子……我想我会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保住他的性命,又能清除伏地魔的灵魂。”
“可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邓布利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拯救一个无辜的灵魂?”
萨格莱斯顿了顿,缓缓回过头来,“清除一些不安定因素,同时维护魔法界的和平,阿不思,这是你的目标,同样也是我的。只是——”
他微微扬起下巴,“你渴望的是一潭死水般的安宁,而我追求的,是烈火锻打后、在蓬勃生机下涌动的和平。我们的路径,我们的终点,或许都不大一样。”
“你想变革?可你知道那会死多少人吗?”邓布利多认真地说,“你会面对空前的阻力,因为魔法界就是这样,蜡烛只会变成更亮的蜡烛,扫帚也只会变成更快的扫帚,他们惧怕根本性的改变,认为那并非必需。”
“只有力量不足时才会血流成河。”
萨格莱斯的指关节轻轻敲在门框上,“至于‘需不需要改变’?这从来不是由人数多寡决定的游戏,阿不思。决定权永远掌握在有力量重塑规则的人手中。”
“但那依然意味着牺牲,”邓布利多的声音里带着沉重的忧虑,“像丽塔·斯基特,像康奈利·福吉那样的人还有很多……”
“那只是因为他们该死。”萨格莱斯的声音平淡如水,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况且,他们的结局,你并非全然无辜的旁观者。正是你一贯的‘宽恕’与‘纵容’,才让他们一步步走到悬崖边缘,肆无忌惮地挑衅我!倘若当初在他们指着你鼻子诋毁时,你能施以哪怕最轻微的惩戒,他们或许就懂得收敛,不至愚蠢到自寻死路。”
“权力需要被监管,被制约。”邓布利多的眼神里满是担忧,“失控的力量本身就是灾难。”
“抱歉,阿不思,”萨格莱斯挺首脊背,语气波澜不惊,“我不会像你一样,甘愿将自己的力量锁进那个早己锈迹斑斑、摇摇欲坠的制度牢笼。如果变革必须由我的手来推动——”
他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地说道,“那么,我会先亲手打造一个无懈可击、坚不可摧的新笼子,并且绝不会容忍一群尸位素餐的蠢货,在笼子外面指手画脚,徒增烦扰!”
萨格莱斯说完就离开了校长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