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崔槿汐受罚

2025-08-18 2268字 5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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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正烈,碎玉轩里的石榴花被晒得蔫头耷脑,夏冬春却带着一身火气,几乎是踩着阶石闯进去的。

她原是得了信儿,说甄嬛搬进了碎玉轩的主殿,心里头那点傲气顿时被戳得生疼。

同是初入宫的小主,凭什么甄嬛就能占了最好的地方?

进了院子,果见主殿的门敞着,里头隐约有环佩叮当声,窗台上还摆着两盆新换的茉莉,显然是住得妥帖了。

夏冬春站在廊下,声音尖得像要划破暑气:“莞常在呢?这主殿是她能随便住的?”

里头的人似是愣了一下,随即甄嬛扶着流朱的手走出来,鬓边斜插着支白玉簪子,笑意浅浅的:

“夏姐姐这是怎么了?我住进来前,是问过内务府的,他们说这殿宇空着,便让我先住着了。”

“问过内务府?”夏冬春冷笑一声,帕子在手里拧得变了形,“你问过皇后娘娘吗?这宫里的规矩,低位嫔妃迁主殿,是要禀明中宫的!你这般擅自做主,眼里还有没有尊卑?”

甄嬛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正要回话,夏冬春却不依不饶,转身就往外走,边走边扬声道:“我倒要去问问皇后娘娘,看看这没规矩的事,该当何罪!”

一路风风火火到了景仁宫,夏冬春跪在地上,把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遍,末了还红着眼圈道:“娘娘,不是臣妾多事,只是这规矩一旦破了,往后宫里岂不乱了套?”

皇后坐在凤座上,手里捻着串紫檀佛珠,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心里头明镜似的,碎玉轩主殿空着也是空着,甄嬛住进去本不算什么大事,可夏冬春这一闹,倒成了明面上的“没规矩”。

更要紧的是,她原是打算过几日就下旨,让夏冬春也挪去碎玉轩,与甄嬛作伴。

夏冬春性子急躁,又好强,让她俩住一处,正好能互相敲打,也能探探甄嬛的底细,这可是她盘算了好几日的心思。

可如今夏冬春闹得人尽皆知,若是真严惩了甄嬛,显得自己小题大做,若是轻描淡写放过,又驳了夏冬春的面子,还落得个“纵容”的名声。

皇后捻着佛珠的手指顿了顿,目光扫过阶下一脸急切的夏冬春,心里暗叹这丫头实在蠢笨,这么点小事,非要闹得满宫皆知,倒让她这做皇后的骑虎难下。

半晌,皇后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夏小主起来吧。这事……确实是碎玉轩的人办得不妥当。”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侍立一旁的江福海,“去碎玉轩传句话,掌事宫女崔槿汐,办事疏忽,没提醒小主守规矩,罚二十板子,以儆效尤。”

又对夏冬春道:“至于甄嬛,让她今日就搬回偏殿去。往后再要迁殿宇,务必先来禀明本宫。”

夏冬春一听,脸上顿时露出得意的神色,忙磕头谢恩。

可她没瞧见,皇后垂下的眼帘里,掠过一丝不耐,原本好好的一步棋,被这蠢丫头搅得稀碎。

罚个崔槿汐,不过是找个由头,既没真罚到甄嬛,也没驳了夏冬春的面子,算是勉强圆了场。

只是那让夏冬春去碎玉轩牵制甄嬛的念头,如今是万万不能提了。

夏冬春这般咋咋呼呼,去了怕不是牵制,反倒是给甄嬛添笑柄,徒增麻烦罢了。

碎玉轩那边,崔槿汐挨了板子,趴在床上疼得脸色发白,却只是咬着牙没吭声。

甄嬛站在床边,眼圈泛红:“是我连累了你。”

崔槿汐喘着气,声音哑哑的:“小主别这么说,规矩便是规矩,是奴婢没考虑周全。”她顿了顿,望着窗外渐渐沉下去的日头。

甄嬛回到偏殿,这里比不得主殿明亮宽敞。指尖无意识地着袖口绣着的兰草纹样,心里头仍有些发懵。

她实在没料到,不过是住了几日主殿,竟会被夏冬春闹到皇后跟前,最后落得个迁殿、槿汐受罚的地步。

其实刚进碎玉轩那日,她还特意打量过这院子。

东西配殿看着也齐整,可崔槿汐笑着迎上来时,分明说的是“小主一路辛苦,主殿早己收拾妥当,您先进去歇歇脚”。

她那时初来乍到,见掌事宫女这般安排,又想着内务府既让她们住进来,想必是合乎规矩的,便没多问,就这么顺理成章地住了进去。

更让她不解的是,这几日跟着教习姑姑学规矩,从晨昏定省的礼节到衣食住行的忌讳,姑姑几乎事无巨细都讲到了,唯独没提过“低位嫔妃不能住主殿”这一条。

她甚至私下里问过槿汐,碎玉轩的布局是否有什么讲究,槿汐也只笑着回“主殿敞亮,住着舒坦,小主住着合宜”,半句没提规矩上的忌讳。

此刻想来,她这心里头又愧又疑。

愧的是自己大意,连累了槿汐平白挨了板子。

疑的是,这规矩为何偏偏差了这么关键的一条?是教习姑姑忘了,还是槿汐有什么难言之隐?她望着窗外被风吹得轻轻晃动的竹帘,忽然觉得这深宫里头,连住哪间屋子,都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弯弯绕绕。

流朱端着杯热茶进来,见她脸色不好,小声道:“小主别多想了,谁能料到夏常在会这么较真呢?再说了,您也是不知情啊。”

甄嬛接过茶盏,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轻轻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可终究是我连累了槿汐。”

她顿了顿,目光沉了沉,“只是这规矩……为何偏生没人提醒我?”

这话问得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她隐隐觉得,这事或许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而夏冬春这一闹,倒像是无意间,把一层薄薄的窗户纸给捅破了,露出了底下更深的影子。

而景仁宫里,皇后看着夏冬春欢天喜地离去的背影,轻轻将佛珠放在桌上,对周宁海道:

“这夏冬春,怕是成不了什么气候。往后,让她安分些吧。” 一句话,便断了夏冬春在她心中的分量,也让这场闹剧,最终落得个各怀心思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