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西门庆突然对着小丫鬟大声呵斥起来。
白知州正坐在上首认真听着话,见西门庆如此无礼地打断询问,顿时火冒三丈。
他“啪”地一拍桌子,怒目圆睁地瞪了西门庆一眼,厉声怒斥道:“是本官在审案,还是你西门庆审案?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本官?要不这个知州由你来做如何?”
“知州大人息怒,是小人冒犯了。”西门庆知道自己失言了,赶忙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白知州强压着心中的怒气,对着那位丫鬟问道:“姑娘,这个‘富贵楼’你可听说过?”
那丫鬟偷偷地抬眸看了一眼西门庆,微微屈膝,恭恭敬敬地回道:“回禀大人,这‘富贵楼’的大名在阳谷县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小女子自然也是早有耳闻。那个地方看着是个热热闹闹的去处,可实际上就是一处乌烟瘴气的赌坊。不知有多少人因沉迷赌钱变卖田产房屋,甚至典妻卖女,摸刀跳楼。”
“就说城北的张屠夫,把自己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家产输了个精光。还向武大郎借取了高利贷。张屠夫实在还不上钱,他们毫无人性地挖了他的眼睛,割了他的舌头,最后剁了西肢将其丢在荒郊野外。”
“还有这个武大郎,平日里就不是什么好人,仗着有点关系胡作非为。大人一定要给这些坏人定罪,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一片清明。”
一旁的西门庆,听到丫鬟这番话,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喜色。
白知州听完丫鬟的陈述后,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眼中满是疑惑。思索片刻后说道:“尔等三人各执一词,有人说这‘富贵楼’的好,也有人说它的坏。要说本官亲自前往‘富贵楼’查看,只怕那些人早有准备,本官看到的也未必是最真实的一面。”
“这事情当如何断定才好呢?”
一首默默不语的史文魁,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个丫鬟有些眼熟,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府上的丫鬟?”
那丫鬟闻言,赶忙上前一步,躬身作揖,娇柔地回道:“回大人的话,小女子名叫翠芳,乃是西门大官人府上的丫鬟。”
史文魁一听,心中顿时了然,不禁哈哈一笑,转头对白知州说道:“白大人,你瞧瞧,这可不就是那穿黑衣抱黑柱,老虎护着猫嘛!”
“依下官之见,这桩事情己经再明显不过了,西门庆显然是事先与这丫鬟串通好,故意来诬陷武大郎的。大人,还请你立刻将西门庆收押,按照律法严惩不贷!”
西门庆一听这话,吓得脸色惨白,额头上冷汗涔涔,连忙摆手解释道:“知州大人,翠芳确实是草民府上的丫鬟不假,但草民绝对没有与人串通陷害武大郎。”
“大人,你可一定要明察秋毫啊!”
白知州见状,摆了摆手,沉声道:“好了好了,你们双方都先别吵了。这桩事情嘛,本官心里自有计较。不过,无论如何,开设赌坊总归是不符合我大宋律法。”
“但话说回来,这‘富贵楼’也算是造福一方,也有它的可取之处。这样吧,待本官将此事上报给朝廷之后,自然会有上面的人来定夺其中的利弊得失。”
西门庆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心里很清楚,今天的局面对自己非常不利,暂时不和武大郎计较。向白知州拱手作揖道:“知州大人,既然如此,那小人就先行告退了。”
白知州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说道:“本官知你并无大恶,今日且退下吧。”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武牧突然向前一步,高声喊道:“知州大人,草民要状告西门庆!”
白知州眉头微皱,看着武牧问道:“你要状告西门庆什么?”
武牧义正言辞地说道:“小人要告状西门庆,告他西欺男霸女,草菅人命!”
白知州听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你状告西门庆可有确凿的证据?”
武牧回道:“回禀大人,草民手中的确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是,大人你只要去阳谷县的街上打听一下,自然就会知道西门庆的种种恶行!”
白知州沉下脸来,斥责道:“你这人如此不明事理,仅凭一面之词,怎么能作为证据呢?好了,今日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你们都退下吧。”
就在这时,史文魁压低声音,对白知州说道:“白大人,下官有话要讲,请你务必听一听。”
“这个西门庆绝对不能轻易饶恕!他之前状告下官和武大郎,完全就是出于公报私仇的目的。大人有所不知,早年前,西门庆就曾想在阳谷县开设赌坊,但被下官坚决封杀了。”
“不仅如此,他还多次试图用钱来收买下官,想要打通这条关系,做出一些违背公德的事情来。然而,下官身为朝廷命官,理应为国为民,自知其中的利弊。”
“所以,下官料想西门庆一定是因为眼红‘富贵楼’的生意,对我心怀怨恨,这才会向你诬告下官啊!还请大人为下官做主,严惩这个诬告朝廷命官的狂妄之徒!”
白知州听完史文魁的这番话,不禁眉头微皱,陷入了沉思。
他深知诬告朝廷命官可是一项重罪,如果不妥善处理,恐怕难以向史文魁交代。
“好你个西门庆,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竟敢诬告朝廷命官!来人啊!立刻将这个挑拨是非的狂妄之徒给本官押下去,严刑拷打,让他如实交代事情的真相!”
西门庆被吓得浑身颤抖不止,像一滩烂泥一样在地,连滚带爬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嘴里还念叨着:“知州大人息怒啊!草民真的没有诬告啊!大人……大人……请你听小人一言啊……”
待西门庆被衙役们押下去后,史文魁暗自窃喜,对着白知州作揖道:“白大人,昨一路舟车劳顿,下官还没来得及给你接风洗尘呢。”
“今日大人又为了‘富贵楼’的事情费心劳力,下官实在过意不去!下官己为你备下了丰盛的酒席,还请大人赏光用膳。”
白知州微微颔首,表示应允,然后他用手指了指武牧,说道:“让这个武大郎也一同过来用膳吧,本官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问他一问。”
武牧听到白知州的话,心中顿时乐开了花,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无疑是攀上了一条权贵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