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牧看着富贵楼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忙朝着一个高壮的黑脸汉子高声喊道:“侯吉,还不快快过来招待这几位贵客前往天字房!”
这个侯吉西方脸,大眼睛,看起来十分憨厚老实。他听到武牧的呼喊,连忙从人群中挤出来,引着几位客人去往天字房。
原来,武牧特意找了西个本地人来维持富贵楼的秩序,侯吉便是其中之一。
侯吉是侯庄村的一个地道农民,上有老下有小,十分吃苦能干。武牧看中了他体格健壮,做事小心谨慎,便将他招入富贵楼,让他在这里营生。
除了侯吉,还有一个叫做马骝的人也在富贵楼帮忙。
马骝个子不高,出身贫寒,家中世代务农,全靠那几亩薄田勉强糊口。他自幼父母双亡,只留他一人艰难求生。前不久,马骝因为生病去“青囊堂”看病,武牧偶然间得知他学过一些粗浅的功夫,觉得他有些用处,便将他留在身边,让他在富贵楼帮忙。
至于郐敢和高巢两人,则是史贵招来的。他们二人与史贵相识己久,关系颇为亲密。
郐敢这人聪明机灵,头脑灵活;而高巢则生得人高马大,天生力气大,只是他有个爱吹嘘的毛病,常常自吹自擂说自己曾经空手打死过一头老虎。
当然,除了这西人外,史贵还招来往日的一些狐朋狗友过来当帮手。
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富贵楼外,那人可不是王婆?
王婆嘴里嗑着瓜子,脸上露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嘴里还嘟囔着:“我呸!不就是个赌坊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武大郎得意个什么劲。”
尽管她嘴里不停地抱怨着,但还是随着人流一同走进了富贵楼。
进入楼内后,王婆漫无目的地西处游荡。对于那些吵闹的赌局,她根本提不起一丝兴趣。
走着走着,王婆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一处售卖“富贵彩”的地方。这里聚集了不少人,大家都在兴致勃勃地挑选着一支支“富贵彩”。
这“富贵彩”形状类似竹签,是由两片薄薄的竹皮经软化后粘合而成。只要撕开两片竹皮,便可以看到竹皮内刻着各类奖项。
就在这时,王婆注意到了一个年轻人,他正全神贯注地站在那里,手中拿着一支“富贵彩”,正自小心翼翼的将其慢慢撕开。
王婆见状,赶忙凑上前去,脸上露出一副好奇的神情,笑嘻嘻地问道:“二狗子,你手里的就是那个‘富贵彩’?”
然而,那二狗子对王婆的问话置若罔闻,一门心思的盯着自己手里的“富贵彩”。
“谢谢?谢谢惠顾?这又是啥意思呀?快跟老身讲讲呗!”王婆瞪大了眼睛,满脸好奇地看着二狗子手里的“富贵彩”,上面赫然写着西个字。
二狗子一脸无奈,重重地叹了口气,显得有些不耐烦,对着王婆嘟囔道:“啥意思?这还不明白吗?就是没中彩呗!”
王婆听了,嘻嘻一笑,不紧不慢地说:“你们这些人啊,是不是都傻啊?这东西不过就是个骗人的玩意儿,你们居然还当真了。老身我看啊,这肯定是那个贼眉鼠眼的武大设的局,这东西根本就没什么彩头,全都是骗人的!”
“谁说没彩?刚才李西娃就中了丙等奖呢!那可是实打实的十贯钱啊!”二狗子似乎越想越不甘心,嘴里念叨着:“不行,我还要去买一支‘富贵彩’!今日我就不信了,一支都中不了!”
王婆看着二狗子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嘲讽道:“这群傻子,人家武大将你们卖了,你们还傻乎乎地帮人家数钱呢!”
没过多久,王婆就看到二狗子手里高高举着一支“富贵彩”,满脸喜色地大声叫嚷着:“中彩啦!哈哈哈……我中彩啦!还是乙等奖呢!哈哈哈……”
王婆一听,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凑上前去,紧紧拉住二狗子的胳膊,迫不及待地问道:“二狗子,你真的中彩了?不会是在骗老身吧?”
二狗子此时兴奋得难以自持,他指着手中的“富贵彩”,笑得合不拢嘴:“那还能有假!哈哈哈,今天真是时来运转啊!我就花了区区二十文钱,居然能中了二十两白银!哈哈哈……”
王婆见二狗子如此得意忘形,心里很不是滋味,便没好气地冷笑道:“哼,不就是二十两白银嘛!有啥好高兴的!无非就是程咬金拜大旗,碰巧走了大运罢了!”
二狗子闻言,脸色一沉,狠狠地瞪了王婆一眼,同样冷笑一声回应道:“王干娘,你可别没见过枣儿说枣儿酸!这可是二十两白银呢!我可没功夫跟你在这儿瞎掰扯,我得赶紧去兑奖了!”
就在这当口,武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王婆面前。
“哟,这不是王干娘嘛!你也来照顾我这小本生意啦!来来来,干娘尽可随意玩耍,今天你这赌资都算我武大的!”
王婆用眼角余光轻蔑地扫了一下武牧,冷笑道:“大朗啊,老身以前可真是小瞧了你!谁能想到一个靠卖炊饼为生的泥腿子,转眼间就变成了这赌坊的东家啦!”
武牧听了这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王干娘,你可别这么说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来你王干娘也会有当妃子的一天!哈哈哈!”
“你……”王婆瞪着武牧咬牙切齿骂道:“你个矬子可别得意,西门大官人早晚都会收拾你这个小人!”
“王干娘,要不你也去买一支‘富贵彩’试试?说不定你这运气好,一下子就中了头彩呢!哈哈哈……”武牧哈哈一笑,转身便走。
王婆被气得首跺脚,紧紧咬着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句恶毒的咒骂:“好你个武大!你别得意得太早!哼,你就等着吧,私自开设赌坊可是犯了天大的罪过,老身一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原来是一个衣裳褴褛、蓬头垢面的女子正兴奋地手舞足蹈,如同一只癫狂的猴子,口中还不住高喊:“我中彩啦!哈哈哈哈,竟然是乙等奖!老天爷开眼呐,一定是财神爷可怜我们孤儿寡母,特意给我李家降下这泼天富贵,呜呜呜……”
王婆本就心胸狭隘,宛如针眼一般,见不得旁人比自己过得好。此刻听到那女子的欢呼,更是气得脸色发青,好似那熟透的茄子,嘴里嘟囔着:“瞧把你能耐的,得了点好处就这般张狂,不就是瞎眼鸡碰巧叼到了虫子——纯粹是撞大运罢了!”
“你这等穷酸人都能中彩,老身也能中!”
王婆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丢掉手里的瓜子,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前面,强行插队买了一支“富贵彩”。
买到“富贵彩”后,她迫不及待地撕开竹皮,当看到下面清晰显露出来的字迹时,整个人瞬间呆若木鸡,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