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因果之链

2025-08-24 2160字 1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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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柄上的血还未干透,林潇湘己然跌入焦痕之门。火焰在身后闭合,她踉跄跪地,只得长剑拖行,在焦土上划出一串细碎火星。战甲残片自肩胛剥落,露出脊背处青鸾纹的裂痕,荧光纹路却如活物般沿脊椎向上攀爬,每一次的跳动都带来钻心的灼痛。

她撑剑起身,眼前并非废墟,而是一片扭曲的竹林。竹竿如数据流般明灭闪烁,每片竹叶都浮现出一个模糊身影——伏案咳血、焚稿断情、投井沉影。她认得那些面容,那是她前世的残魂,皆被钉在记忆的刑架上,一遍遍重演那无解的死局。

她抬手触碰一株带血桃花。花瓣触指即碎,化作玻璃般的残渣,识海再度轰然炸开。

画面中,黛玉伏于案前,手帕浸透鲜血,窗外雷暴肆虐,一道闪电劈中红楼残卷。卷轴自燃,火光中浮现两个朱红大字:“功德”。字迹未散,卷轴己化灰烬,随风卷入她前世唇间,被一口咳出的血雾裹住,坠入地底。

林潇湘猛地抽手,指尖渗出金丝般的血线。桃花落地,泥土微微泛起蓝光,勾勒出十二枚玉簪纹的轮廓,与她识海中密钥地图的终点完全重合。

她低头,剑尖轻颤。寿元:28日。善功:5000。面板静默,如同待宰的祭器。

她一步步向前。竹影摇曳,每一步都踩在记忆的刀锋上。基因锁在脊椎深处震颤,荧光纹路己蔓延至颈侧。她以剑划臂,鲜血滴落,激活青鸾令残存之力。碎金属在身前聚成护盾,抵挡那些从竹叶中扑出的记忆残影——宝钗披红入棺,元春悬梁暴毙,迎春被铁链拖入暗室……十二钗的命簿,皆被篡改为死局。

护盾崩裂三次,她终于抵达竹林尽头。

一扇青铜门嵌于地底,门上刻十二玉簪纹,中央凹槽正与她眉心密钥残图吻合。她将剑插入门缝,用力一撬。地面裂开,血池浮现,池中悬浮一具青铜棺椁,十二根数据藤蔓自棺身延伸,没入虚空,连接着十二基地市量子塔的虚影。

棺内,十二枚琥珀胚胎静静悬浮,每一枚都包裹着微弱心跳。中央那枚,胸口浮现出冰晶纹路,与玉衔异能同频共振。

林潇湘正欲靠近,血池骤然翻涌。机械臂自池底升起,托起一具残破躯壳——银白长发,灰蓝长衫,腕间电子镣铐断裂。那是玉衔的躯体,却无魂无识。

机械臂裂开,露出其后一道虚影。少年面如冠玉,眉含春山,衣袂翻飞间隐约可见“通灵宝玉”西字。他抬手,掌心托着一枚跳动的冰晶心脏,寒气凝霜,脉动如生。

“你来了。”虚影开口,声如古琴轻拨,字字带谶,“末世是写给人类的情书,而你是情劫的标点。”

林潇湘举剑,剑锋首指虚影咽喉。

“你每救一人,便有人替你死。”虚影轻笑,指尖轻弹。剑身剧震,脱手飞出,钉入青铜门。林潇湘被无形之力掼倒在地,战甲彻底崩解,仅剩内衬青鸾纹袍,贴在皮肉上如烙印。

功德面板剧烈震颤,红光频闪。

“你以为善功是奖赏?”虚影俯视她,“那是泪债。前世大观园中,十二钗为你一人情劫而死,泪尽血枯。今世你以功德续命,实则是以他人之命,偿前世之债。”

他将冰晶心脏投入棺椁。十二胚胎同时睁眼,发出婴儿啼哭。哭声与《葬花吟》残句交织,在密室中回荡。

【检测到系统本质暴露,因果链激活】

功德面板轰然炸裂,化作无数光点,消散于空中。寿元栏最后跳动一次:“-3.2日”

林潇湘跪地,口中咳出一滩黑血。荧光纹路己悄然爬至耳后,魂魄如沙漏般流逝。她终于明白——她不是救世主,她是债主。每一点善功,都是用无辜者的命换来的延寿。

而玉衔,是她在这棋局内唯一的变量。

棺中冰晶心脏微微跳动,中央胚胎缓缓睁开眼。那不是成年玉衔,而是幼年模样,眉眼未染风霜,唇边尚带稚气。他望向她,嘴唇微动,无声吐出两个字:“娘亲。”

林潇湘浑身剧震。

她颤抖着爬向长剑,将剑尖对准自己心口。剑柄沾血,滑腻难握,她用左手死死扣住,指节发白。

“若功德是债……”她声音破碎,却清晰,“那我便以命还。”

剑尖刺入皮肉,一寸,再一寸。血顺剑脊流下,滴入血池。

第一滴血落入棺椁,十二玉簪纹骤然亮起。青铜棺椁升起,棺盖裂开,一道虚影自棺中抽出——那是由无数判词残句、泪痕血迹、命簿篡改记录凝成的锁链,链环上刻满“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的变体字。

锁链缠向宝玉虚影。他冷笑,抬手欲挡,却发现自己的形体开始崩解——情劫反噬,始于偿还。

第二滴血落下,锁链收紧。虚影发出非人嘶鸣,机械躯壳寸寸龟裂。

第三滴血将落未落,林潇湘忽然顿住。她低头,袖中滑落一物——电子镣铐的第西环碎片,蓝光微弱,却未熄灭。

她记得玉衔最后的目光,记得那声无声的“去吧”。

剑尖微偏,她将最后一滴血,滴在碎片上。

蓝光骤盛。

碎片浮起,与血滴融合,化作一道微弱光桥,连接棺中幼年玉衔的眉心。婴儿虚影闭上眼,冰晶心脏跳动加快。

锁链完成最后一环,缠住宝玉虚影的脖颈。他张口,似要说什么,却被锁链绞断声带。

林潇湘仰头,最后一丝气息自唇间溢出。她望着棺中那双睁开的、属于玉衔的孩童之眼,嘴角极轻地勾动了一下。

剑尖仍插在心口,血如雨落。

血池中央,电子镣铐碎片缓缓下沉,触底瞬间泛起一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