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那日从薛蟠急的到处寻秦钟,而秦钟常在宝玉处走动,心中便存了个主意。贾环素日最恨宝玉得宠,如今见薛蟠言语间对秦钟颇有觊觎之意,又知宝玉与秦钟交好,便思量着如何借薛蟠之手给宝玉添些麻烦。
这日清晨,贾环早早来到族学,却见秦钟己坐在案前读书。那秦钟生得眉清目秀,肌肤白腻,比女子还要娇嫩三分。贾环心中暗笑:"这般模样,难怪薛大傻子念念不忘。"
"秦兄弟来得早。"贾环上前搭话,故意在秦钟身旁坐下。
秦钟见是贾环,忙起身行礼:"环三爷安好。"
贾环摆摆手:"咱们兄弟间何须多礼。听说你常去荣国府找宝二哥?"
秦钟脸上微红,低声道:"不过是去请教些诗文罢了。"
贾环故作关切:"宝二哥待你极好,只是..."贾环欲言又止,引得秦钟好奇。
"环三爷有话但说无妨。"
贾环压低声音:"我听说薛大哥哥对你颇有...咳,薛大哥性子鲁莽,你须得小心些。若有事,尽管来找我。"
秦钟闻言,脸色微变,显然想起薛蟠平日的轻浮举动,轻声道谢后便借口温书不再多言。
正说话间,薛蟠大摇大摆地走进学里,一眼看见秦钟,眼睛顿时亮了:"秦兄弟来得早!"说着就要往秦钟身边凑。
贾环见状,故意起身让座:"薛大哥哥坐这儿吧,我去那边。"临走时还冲秦钟使了个眼色,暗示他小心薛蟠。
薛蟠哪管这些,一屁股坐下就开始对秦钟问长问短。秦钟勉强应付了几句,便推说要去找宝玉请教文章,匆匆离席而去。
薛蟠见秦钟又去找宝玉,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贾环远远看见,心中暗喜,知道火候己到,便踱步过来。
"薛大哥哥为何闷闷不乐?"
薛蟠哼了一声:"还不是宝玉那厮!秦兄弟见了他就跟见了蜜似的,对我却爱答不理。"
贾环故作惊讶:"竟有这等事?宝二哥也真是...明知薛大哥哥对秦兄弟青眼有加,还这般..."贾环故意不把话说完。
薛蟠果然被激怒:"他贾宝玉不过仗着老太太疼爱,整日装模作样!"
贾环连忙劝道:"薛大哥哥息怒。宝二哥或许不知你的心意,不如..."贾环凑近薛蟠耳边低语几句。
薛蟠听完,拍案道:"好!就这么办!看他贾宝玉还敢不敢截我的胡!"
当日放学后,贾环特意绕道贾宝玉院,远远看见秦钟正与宝玉在梧桐树下说笑,宝玉还亲手为秦钟拂去肩上落花,状甚亲密。贾环冷笑一声,转身往薛蟠住处去了。
到了薛蟠处,贾环故作急切:"薛大哥哥,我刚从宝二哥院路过,看见..."贾环欲言又止。
薛蟠急问:"看见什么?快说!"
贾环叹气:"看见宝二哥与秦兄弟在树下...唉,那些举动实在不堪入目。秦兄弟年纪小不懂事,宝二哥怎可如此..."
薛蟠闻言大怒,一张脸涨得紫红:"好个宝玉!平日里装得跟正人君子似的,背地里竟干这等勾当!我这就去找他算账!"
贾环假意阻拦:"薛大哥哥冷静些,毕竟是一家子..."
"什么一家子!他欺人太甚!"薛蟠甩开贾环,大步流星往宝玉院去了。
贾环跟在后面,心中暗喜:"打起来才好,最好闹到老爷那里去!"
此时院内,宝玉正与秦钟讨论《西厢记》。宝玉道:"这'娇羞花解语,温柔玉有香'二句,最是传神。"
秦钟笑道:"宝二哥解得极是。只是这书被列为禁书,咱们这样读会不会..."
宝玉摆手:"读书人原该博览群书,何须拘泥?"
正说着,忽听外面一阵嘈杂,接着薛蟠怒气冲冲闯了进来,指着宝玉骂道:"好你个贾宝玉!表面装正经,背地里却干这龌龊事!"
宝玉一头雾水:"薛大哥此话从何说起?"
薛蟠怒道:"少装糊涂!你与秦钟做的那些事,当我不知道么?"
秦钟见薛蟠突然闯入,又说出这等话,顿时羞得满面通红,躲到宝玉身后。
宝玉将秦钟护在身后,正色道:"薛大哥莫要血口喷人!我与秦兄弟清清白白,不过谈诗论文罢了。"
薛蟠哪里肯信,上前就要拉扯秦钟:"秦兄弟跟我走,别被这伪君子骗了!"
宝玉挡住薛蟠:"薛大哥请自重!"
两人推搡间,贾环悄悄躲在院门外偷看,见事情闹大,忙去喊人。不一会儿,袭人、晴雯等丫鬟都赶了过来,见这情形都吓坏了。
袭人忙上前劝解:"薛大爷息怒,有话好好说。"
晴雯则护在宝玉身前:"薛大爷这是做什么?在我们院撒野不成?"
薛蟠见人多,更是恼怒:"好哇!连丫鬟都敢跟我顶嘴了!今日我非要教训教训宝玉不可!"说着就要动手。
正在不可开交之际,忽听外面一声断喝:"住手!"
众人回头,只见贾政带着几个小厮站在院门口,脸色铁青。贾环跟在后面,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贾政厉声道:"成何体统!在自己家里打闹,还有没有规矩了!"
薛蟠见贾政来了,气焰顿时矮了三分,但仍不服气:"姨父,是宝玉他..."
贾政不等薛蟠说完,喝道:"都给我到书房来!"又对丫鬟们道:"你们各回各处,今日之事若传出去,仔细你们的皮!"
宝玉、薛蟠只得跟着贾政去了。秦钟吓得瑟瑟发抖,悄悄从后门溜走了。
贾环见计谋得逞,心中暗喜,却故作担忧地跟在后面。贾环盘算着如何在贾政面前再添油加醋,让宝玉吃个大亏。
到了书房,贾政命二人跪下,详细询问事情原委。薛蟠抢先告状,说宝玉与秦钟有不可告人之事。宝玉则辩白自己只是与秦钟谈论诗文。
贾政本就厌恶这些风月之事,闻言大怒:"孽障!整日不务正业,专在这些歪门邪道上用心!"
贾环见时机成熟,上前添言:"老爷,儿子近日在学里,常见宝二哥与秦钟形影不离,举止亲密..."
贾政听了更是怒不可遏,命人取来家法,要责打宝玉。正在此时,王夫人闻讯赶来,哭求贾政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