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回到荣国府住处,刚换了家常衣裳,便听外间丫头们一阵忙乱,原来是王熙凤从贾母处回来了。只见凤姐儿掀帘进来,一袭大红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衬得凤姐儿肤如凝脂,眉目如画。
"二爷可算回来了,"凤姐儿未语先笑,"这一路上可还顺当?林姑父身子可好?"
贾琏见王熙凤这般模样,心头一热,伸手将王熙凤揽入怀中:"好得很,只是日夜思念你这凤辣子。"说着便在王熙凤腮上亲了一口。凤姐儿假意推拒,却被贾链一把抱起,二人遂入罗帐,一度春风。
云雨初歇,凤姐儿倚在贾琏怀中,纤指在贾链胸前画着圈儿:"二爷这次去扬州,可带了什么新鲜物事回来?"
贾琏这才想起正事,起身从行囊中取出一份礼单:"这是林姑父备下的,各房各人都有份。你且按这单子分派下去。"又取出一个红绸包袱,"这是两千两银子,林姑父特意孝敬老太太的,你明日亲自送去。"
凤姐儿接过礼单细看,见上面列着:贾母上等云锦西匹、西洋自鸣钟一座;贾政、贾赦各湖笔徽墨一套;王夫人、邢夫人各苏绣屏风一扇;宝玉、贾兰等小辈亦有精巧玩物。最末还特意注明:赠琏二奶奶扬州胭脂十盒、苏绣汗巾十二条。
"林姑父倒是个知礼的。"凤姐儿嘴角含笑,将礼单收好,却见贾琏又取出一个锦囊,倒出几颗晶莹剔透的琉璃珠子来。
"这是..."凤姐儿拈起一颗对着烛光细看,只见那珠子内里似有云纹流动,光彩夺目。
贾琏压低声音:"这是我和朋友一起从外邦购的琉璃,我己命人在城内另置了一处门店,专做这个。"说着又从袖中取出一本账册,"这是这几个月的进项,你且看看。"
凤姐儿翻开账册,见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某月某日售与某商号琉璃器若干,得银若干,最后一合计,竟有几千余两。王熙凤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显,只道:"这事须得谨慎,千万别让老爷们知道。"
"我省得。"贾琏点头,"我己嘱咐赵天梁、李地信二人小心行事。对了,我离府这些时日,可有什么要紧事?"
凤姐儿正要答话,忽听外间平儿轻声道:"二爷,赵管家和李管事在书房候着呢,说是有事禀报。"
贾琏整衣起身,对凤姐儿道:"我去去就来,你先安排那些礼物。"说罢往书房去了。
书房内,赵天梁、李地信二人见贾琏进来,忙上前行礼。贾琏坐下问道:"这些日子琉璃的事可还顺利?"
赵天梁躬身道:"回二爷的话,新烧制的一批琉璃盏己按二爷吩咐,卖给了江南来的客商,共得银三千两。只是..."赵天梁迟疑了一下,"前日薛家铺子的掌柜来店铺询问,说他们家也有意做这琉璃生意..."
贾琏眉头一皱:"薛家?他们怎么知道的?"
李地信低声道:"小的怀疑是窑上有人走漏了风声。那薛家掌柜说话时,竟知道咱们用的是西山的白土配苏州的砂。"
贾琏沉吟片刻:"你二人明日就去窑上,把所有工匠的契约再续五年,工钱加三成,但要他们签下保密文书。若有泄密者,送官究办。"又吩咐道,"新窑的事抓紧办,一应材料分散购买,别让人看出端倪。"
二人连连称是。贾琏又问了些府中杂事,得知近日并无特别变故,这才放下心来,赏了二人各二十两银子,打发他们去了。
回到房中,见凤姐儿己命人将林如海的礼物分门别类放好,正拿着那十盒扬州胭脂把玩。见贾琏回来,笑道:"这胭脂色泽真好,明儿给林妹妹也送两盒去。"
贾琏脱了外袍,坐在炕沿:"黛玉那边自有林姑父备下的,你操这个心做什么。"忽想起什么,又道,"对了,薛家知道了琉璃的事,想插一手琉璃的生意。"
凤姐儿手中胭脂盒一顿,眼中精光一闪:"他们消息倒灵通。"王熙凤放下胭脂盒,凑近贾琏耳边,"薛家保不准是盯上咱们这买卖了。"
贾琏冷笑:"凭薛家也配!没事,薛家并不知道我是幕后东家,这事你别管了,我自有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