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新婚四日,禹奔赴治水。

2025-08-18 2661字 5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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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定在三日后的月圆之夜。

婚礼前夜,禹独自在涂山部族地边缘一处清幽的溪谷中静坐。

一阵极其细微的沙沙声传来。

溪流对岸的月光下,一只通体雪白、毫无杂色的狐狸,正静静地蹲坐在一块光滑的圆石上。

它的体型比寻常狐狸大上许多,蓬松的尾巴而是九条!

九条长尾如同皎洁的月光织就的华美披风,在它身后轻柔地舒展开来,随着夜风微微摇曳,散发出柔和而圣洁的银辉。

它的眼睛如同两泓清澈见底的深潭,倒映着漫天星斗,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悲悯与古老智慧,静静地凝视着禹。

禹心头剧震,这是九尾白狐!洪荒传说中的祥瑞之兆!

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它那双仿佛蕴含星河的眸子上,一种奇异的平静感如同温润的泉水,缓缓流淌过他紧绷的心神。

所有的喧嚣、挣扎、痛苦,在这双纯净的狐眸注视下,似乎都沉淀了下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宿命感的安宁笼罩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那九尾白狐轻轻站起身,她轻盈地转身,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溪谷深处的阴影里。

禹久久地站在原地,抬头望向那轮圆满的银月,心中再无半分疑虑。

此兆,大吉。

……

没有盛大的仪仗,没有喧嚣的鼓乐,一切从简。

婚礼在涂山部最神圣的“狐祖洞”前举行。

没有红绸高挂,只有族人用新采的松枝和山花编织的拱门。

女娇一身赭红为底、以玄色丝线绣满古老狐纹与流水波纹的嫁衣,乌发挽起。

在几位涂山部少女的簇拥下走来。月光洒在她身上,嫁衣上的狐纹与水波仿佛活了过来,随着她的步伐流淌。

她脸上没有新嫁娘惯有的娇羞,只有一种沉静而庄重的美丽。

禹亦是一身崭新的粗麻深衣,只在襟口绣了象征治水的波浪纹样。

禹走上前,在涂山部祭司古老的祷词声中,与女娇并肩而立,在狐祖洞前燃烧的圣火映照下,对着苍茫群山与奔流淮水,行三拜之礼。

没有信物交换,只有目光交汇时那份沉甸甸的承诺。

礼成。

篝火旁,青丘涂山族人奉上清冽山泉与烤炙的兽肉。

禹与女娇并肩而坐。火光跳跃,映照着女娇沉静的侧脸。

她忽然低声开口,声音如同月下清泉:“那晚溪谷边的白狐…我看见了。”

禹微微一怔。

女娇转过头,用能包容万物的温柔看着禹:“九尾白狐乃是涂山守护灵,亦是我的缘法。它现身为证,此身此心,从此与君同担山河之重,共镇水脉之殇。”

禹反手握住她的手,那手并不柔软,带着常年攀爬山岩的薄茧,却异常温暖有力。

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一声低沉而郑重的:“好。”

西日时光,短暂得如同指间流沙。

白日里,禹依旧与涂山部的长老、精通地脉的族人探讨九曲峡的开凿方案,女娇亦参与其中,她对地脉水性的理解每每切中要害,令禹惊叹。

夜晚,两人或在石屋前静看星河流转,或在溪边听水声潺潺。

没有过多的言语,却有一种无声的默契在流淌。

第西日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一个年轻的人族浑身泥泞,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禹与女娇暂居的石屋前,嘶声喊道:

“首领!荆、冀交汇处,赤脊崩了,山体垮塌!

河道被埋,地下火脉与水脉对冲,新筑的堤坝,正在软化瓦解!

金仙们拼命镇压快撑不住了!”

屋内,禹猛地坐起,眼中瞬间布满血丝!

他一把抓起床头的粗布外袍,动作快如闪电。

女娇也己起身,她迅速将一件亲手缝制的、内衬柔软兽皮的坎肩披在禹身上,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女娇的脸上露出了早己预料的沉静与决然。

她将一枚小巧的、用红绳系好的青色石佩塞进禹手中,石佩温润,刻着简约的九尾狐与流水纹:

“此石取自狐祖洞心,可宁神定气,辟秽驱邪,带着它。”女娇的声音温柔却不容置疑的说道,“我在此等候你,且守水脉节点。待君治水平安归来。”

禹紧紧攥住那枚尚带着女娇体温的石佩,深深看了她一眼。

禹猛地转身,大步冲出石屋,再未回头。

晨光熹微中,禹决绝地射向淮水方向,迅速消失在女娇的视线之中。

女娇独立在石屋门口,她望着禹消失的方向。

许久,才缓缓抬手,轻轻按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眼神复杂难明,最终化为一片磐石般的坚定。

……

荆冀交界的赤脊之地,像一道巨大丑陋的伤疤横亘在新生的大地上。

此地曾是上古洪水失控暴走的核心区域,亿万钧泥沙在失控的洪水疯狂喷涌中堆积成山。

又被后世洪水裹挟的泥沙反复覆盖,形成今日赤红色、质地疏松诡异又深藏巨力的山脊。

禹初定天下水系时,深知此处为心腹大患,本计划留待最后,以最完备方案处理。

然而天时不予人愿。

暴雨,毫无征兆地连降七日。

内部结构混乱如碎镜的山体,饱吸雨水,不堪重负。

更致命的是,埋藏在脊脉深处,积累万载的腐朽地火与紊乱元磁,在雨水浸入后发生无法预测的冲突与对冲,最终——

“轰隆隆——!!!”

毁灭的巨响撕裂天地!

亿万钧赤红如血的泥流、引爆的地火、被紊乱元磁切割扭曲的矿石,形成一股庞大腐化洪流!

这洪流吞噬沿途一切,堵塞了下方刚刚疏通的宽阔河道!

“堵住地涌!封住豁口!先引开主水!”

禹的吼声在空气中显得格外嘶哑。

他悬停在一片未被完全吞噬的高地上。

地火和元磁每一次接触,都会发生爆炸,每一次爆炸都释放出更多的秽气与元磁风暴!

它们与泥沙混合成的泥石流,正源源不断堵塞和软化着刚刚加固的新堤坝!

败退下来的几位金仙面无人色,其中厚土真人嘴角还挂着被元磁反噬的鲜血:

“不行,禹!那元磁能蚀金焚气,我的土系法术尚未完全成型就被扭曲瓦解!

靠近豁口的几个弟子连法宝带人都被卷进去化了!”

禹的心脏如坠冰窟!

单纯的蛮力堵塞,在这片被上古污染扭曲力场肆虐的区域,根本行不通!

那洪水与地火纠缠的结点,那元磁风暴的核心,那是整个灾难的源头毒瘤!

这时,女娇临别所赠的青玉狐祖石传来一阵温润微凉的搏动,仿佛另一颗充满生命力的心脏在跳动!

禹顿悟了!

堵不如疏!疏亦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