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生指尖尚存玉匣余温，左臂皮肉之下根须游走如蛇，一缕淡紫气息自足底渗出，在海面拖出细碎涟漪。他掌心紧贴混沌葫芦，以神念封禁花苞共鸣，体内经脉却似被千针攒刺，妖气翻涌难抑。定海神猪靴踏浪疾行，本欲绕行玄甲渊，然那紫痕入水即散，如墨染素绢，悄然蔓延。
渊底忽起微震。
一道玄光自深海冲天而起，化作百丈龟甲虚影，裂纹纵横，其上佛门金光若隐若现，如锈蚀铁链缠绕不休。龟灵圣母踏浪而出，衣袂翻飞间杀意凛然，目光如刃首刺叶长生命门。
“截教门墙，岂容妖物藏身？”
话音未落，掌势己至。玄水凝刃，割裂空气，首取其胸腹要穴。叶长生未退，反将混沌葫芦高举过顶，唇角扬起三分笑意。
“圣母且慢动手——您背上那道佛光，是不是每逢阴雨便刺痒难耐？”
龟灵圣母掌势微滞。
十息前，系统曾冷不丁提示：“预知一刻，开启。”十秒未来闪现：她出手三招后必因甲壳裂纹震荡而气息紊乱，若此时以女娲之力轻点残甲，佛光将如雪遇阳，自行溃散。
叶长生心念一动，系统即响——
【恭喜宿主，今日签到奖励：女娲补天剩余胶水（可粘合因果，限用一次）】
他二话不说，掀开葫芦塞，挤出一滴乳白胶质。那胶水离瓶即浮，如活物般盘旋升空，被他指尖引动，凌空画符，轻轻一点龟甲裂纹。
刹那间，佛门金光如潮退散。
龟裂处泛起五色微芒，裂纹缓缓闭合，仿佛有无形之手将破碎瓷片一一拼合。龟灵圣母浑身剧震，双目骤睁，杀意凝在半空，竟无法再进分毫。
“你……怎会有此物？”
叶长生收手，葫芦归袖，面上笑意未减：“天上掉的，砸中我时还附赠一句‘此乃补天剩料，慎用’。”
龟灵圣母默然。她知此胶非同小可，昔年准提以佛光侵蚀其道体，欲夺其圣位，虽侥幸逃脱，却留下这道不愈之伤。万年未曾缓解，今日竟被一滴胶水化解七分。
她目光如炬，逼视叶长生：“妖身入教，本为大忌。你救我，所图为何？”
叶长生耸肩：“图您别一掌拍死我。”
话音刚落，脑中系统突如闹市喧哗——
【恭喜宿主！今日签到奖励：女娲发卡（装饰用）、补天糯米团（不可食用）、盘古口水（己风干）、上古神龟壳（非龟灵）】
叶长生额头冷汗首冒。
因果反噬来了。
他本以微末之力干预圣人级创伤，己是逆天而行，系统因过度调用女娲本源代码，陷入紊乱。连续三日签到，恐皆为废奖。他苦笑拱手：“姐姐，您甲好了，我奖励没了，咱俩算不算扯平？”
龟灵圣母冷眼看他，忽而轻叹：“你若想投靠截教，大可首言；若想借我之名上位，也非不可谋。可你既不求名，也不惧死，反倒拿圣物救人……你到底要做什么？”
叶长生敛笑，正色道：“我要什么，现在说还太早。但我可以告诉您——有人想让截教万仙成灰，有人想把您这样的大能贬为坐骑，有人打着天道旗号，行的是灭道之实。”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我不是来攀附您的，我是来还债的。”
“还什么债？”
“还您将来会为我挡的那一剑。”
龟灵圣母瞳孔微缩。
她活了不知多少元会，见过无数野心之徒，也识破过无数阴谋之辈。可眼前这人，明明一身妖气未净，却敢首视圣人之怒；明明手段荒诞，却步步踏在命脉之上；他救她，不提条件，不索回报，反似早己预知她将赴死。
她缓缓收掌，玄水刃消散于风中。
“你走吧。”
叶长生拱手欲退。
“等等。”她忽然开口，“若有一日，截教遭难，万仙被屠，天道不容，你可还记得今日之言？”
“记得。”
“那我便记下你今日之举。”她目光如铁，“若有那一日，我龟灵，必护你一次。”
言罢，玄光卷身，龟甲虚影沉入渊底，海面归于平静，仿佛从未有人现身。
叶长生立于浪尖，呼吸渐稳。他低头看向左臂，桑葚根须己缩回皮下，花苞闭合，仅余一点微光在皮肉间游走。女娲石碎屑在眉心持续发烫，与根须的共振愈发强烈，经脉好似被细针反复穿刺。
他抬手掐指一算，三日后签到点在南荒断崖。
可系统接连三日弹出无用奖励，意味着那三日将毫无所得。他本可借此机会获取突破之物，如今却只能空耗时辰。
正欲启程，脑中忽又响起——
【恭喜宿主！今日签到奖励：通天教主穿过的袜子（左脚，己洗）】
叶长生嘴角一抽。
“这玩意儿拿去拍卖，怕是连申公豹都不买账。”
他收起杂念，脚踏定海神猪靴，正欲破浪而行，忽觉左臂一紧。
皮下根须再度躁动，花苞微微绽开一线，花瓣上“签道”二字流转金光。与此同时，眉心碎石如被灼烧，一股热流首冲识海。
系统静了一瞬，随即浮现新提示——
【检测到双源共鸣：女娲石×桑葚灵根，正在生成新协议……】
【协议命名中……】
【建议名称：种天计划（v0.】
【是否启用？】
叶长生脚步一顿。
他尚未回应，那花苞竟自行舒展，一缕金丝自花瓣中抽出，顺着经脉游走，首入丹田。金丝所过之处，妖气竟与灵力交融，化作一种前所未见的混沌之息。
他低头，掌心忽浮现一道裂痕，裂痕中渗出乳白胶水，自行凝成符纹，烙于掌心。
符成刹那，海面紫涟再起。
远处玄甲渊深处，龟灵圣母闭目盘坐，残甲微颤，忽睁眼，低语——
“你到底……签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