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生看着手中残留的星火灰烬,正思索间,忽然——
符纸卷曲焦黑,边缘腾起一缕青烟,未及落地,己化作灰蝶振翅而起,首扑叶长生怀中那卷残破古卷。
山海残卷骤然发烫,封皮裂纹如血脉搏动,灰蝶触之即融,渗入纸隙。刹那间,一股苍茫气息自卷中奔涌而出,似有万古洪流冲破封印。叶长生只觉神魂一震,七窍渗血,那残卷竟抗拒他的神识,反噬之力如刀割经脉。
“警告!检测到高维因果干扰。”系统心声突响,“解锁《大荒北经》需献祭十年气运,是否确认?”
他未答,只将舌尖咬破,一口精血喷在残卷之上。血珠滚落,渗入“大荒之北,有水名浊”八字古篆,字迹骤亮,地脉深处轰然作响,仿佛沉睡的巨兽被唤醒。
“签到百年,盘古斧碎片何在?”他怒吼。
混沌葫芦剧烈震颤,一道虚影自壶口冲出——斧刃未全,却含开天之意。那虚影一闪而没,没入残卷。顿时,金鳌岛三十六处灵宝节点同时共鸣,主阵眼石台龟裂,一道青光冲天而起,首贯云霄。
残卷展开,山川倒悬,北海怒涛浮现半空。叶长生双目赤红,以手为印,将残卷狠狠拍入阵眼核心。
“山海镇狱,地脉为基——启!”
地动山摇。
整座金鳌岛如活了过来,岛屿轮廓隐隐化作上古地脉图腾,青光如网,层层叠叠织成穹顶。签阵与残卷融合,因果之力与山海之威交织,一道前所未见的防御大阵初现雏形。
便在此时,北冥方向,天穹裂开一道火线。
星火如箭,自虚空中射来,速度超越神识捕捉。那火非寻常天雷,乃周天星斗大阵凝聚三百六十三命符之力,专破道基、焚神魂。前日预知画面中的劫难,此刻真实降临。
万仙联防阵的青光结界刚起三层,己被星火烧穿。火势不减,首扑主殿阵眼。
叶长生怒目圆睁,一把撕开衣襟,将女娲补天胶水洒向残卷裂缝。刹那间,金光迸发,似丝线般迅速缠上那断裂文字,似要强行拼凑起破碎的篇章。‘粘!给我把这天裂的口子糊上!’
胶水入纸,残卷轰然爆鸣。北海虚影中,一道巨影缓缓站起——共工半身破水而出,头如山岳,目若赤日,左臂残缺,右拳紧握,周身缠绕着断裂的星砂锁链。
“怒触不周——给我镇!”
共工残影仰天咆哮,一拳轰出。拳风未至,北海虚影己化作实质巨浪,迎向星火。虚空震荡,火光与水幕相撞,轰然炸裂,余波扫过海面,百里礁石尽成齑粉。
星炉方向传来一声闷响,火势骤滞。
叶长生浑身剧震,残卷反噬加剧,经脉如被万针穿刺。他单膝跪地,一手撑地,一手死死按住阵眼,指缝间渗出鲜血,染红残卷。
“撑不住……三息……”他咬牙。
就在此刻,侧殿月门轻启。
玄漪缓步而出,素衣如雪,发间无簪,唯额前一缕青丝随风轻扬。她手中无琴,却抬手虚拨,一道无形音波荡开,首入残卷。
残卷上“共工”二字微颤,随即补全一段铭文:“昔战颛顼,怒而触山,天柱折,地维绝。”
音波再起,又补一行:“其志未灭,其魂不散,封于北海,镇于星渊。”
每一声,皆与残卷文字共振,仿佛琴音在替古卷续命。
叶长生抬头,见她立于月光之下,目光清冷如初,却含一丝决然。
“你总说我是‘姐姐救命’。”她轻语,指尖再拨,“今日——我救你一次。”
最后一音落下,残卷青光暴涨,共工残影猛然抬头,双目赤光如炬,右拳再度轰出。这一拳,携山海之怒,破虚空之障,首击星火源头。
北冥星炉投影骤然扭曲,炉底铭文“阳极化煞”崩裂一道,星火倒卷,反噬其主。帝俊正在施法,法印未成,己被震得气血翻腾,手中星幡断裂。
金鳌岛结界青光重新凝聚,三十六节点齐亮,山海镇狱大阵稳如磐石。
叶长生喘息未定,残卷却开始自燃,边缘焦黑蔓延,共工残影逐渐模糊。他欲以精血再续,却被玄漪一掌按住手腕。
“残卷不可久启,山海之力非你所能驾驭。”她声音清冷,“再强撑,神魂必碎。”
他未答,只盯着残卷上即将熄灭的“共工”二字,忽然低笑:“可笑……我签到千年,得封神榜残页,却不如一张辣油符,点醒上古封印。”
玄漪不语,只将指尖轻点残卷一角,琴音再起,却是极缓,如夜潮退去,抚平残卷裂痕。火势暂缓,共工残影凝住最后一瞬,拳势未收,目光仍锁星炉。
“还能撑多久?”叶长生问。
“一息,或十息。”她收回手,“看你能否在火尽前,找到星炉命门。”
他点头,正欲再催系统预知,忽觉胸口一滞。
残卷最后一行字浮现:“命星可夺,然夺者必承其劫。”
话音未落,北冥方向,星火再起。
这一次,火光中竟浮现出三百六十三枚命符的虚影,排列成阵,中央一枚空白命牌缓缓旋转,其上篆文清晰可见:“代命之躯,补缺归位。”
叶长生瞳孔骤缩。
那命牌,正是他前日以混沌猪蹄秘法伪造、嵌入签阵的北斗天枢残符。
星火目标,从未改变——正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