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鳌岛风浪渐平,却有钟声自碧游宫深处荡出,三响清越,惊起万鳞跃海。截教弟子纷纷驻足,仰望云台。
通天教主立于白玉阶上,青袍猎猎,目光扫过三千门徒:“今日开考,择亲传弟子三人。凡记名以上,皆可登台。”
众目睽睽之下,那道目光落在叶长生身上。
“叶长生,上前。”
声音不高,却如雷贯耳。西下哗然。
“他?一个靠泡面炼丹的怪胎,也配入亲传之列?”
“此子行事荒诞,不合道统,岂能承我截教正脉!”
议论如潮,叶长生却只是笑了笑,缓步出列。他未辩一言,只将手中玉简轻轻一展,内中“天地五味炼丹法”残篇流转微光。随即取出一包酸菜面,撕开汤料包,倾入玉盏,以灵力蒸腾。
片刻后,他走向一名经脉淤塞的低阶弟子,将汤汁递去:“饮之。”
那人迟疑片刻,仰头饮尽。瞬息间,眉心一震,周身气机如春河解冻,堵塞多年的灵台竟自行贯通。
全场寂然。
通天教主抚须而笑:“能以俗物通大道,何来不合?凡味亦可载道,何必拘泥清高?叶长生,入试。”
第一关,心性试炼。
九幽台上,幻阵开启。叶长生踏入光幕,眼前骤变。
高楼林立,车马喧嚣,霓虹刺目。他站在一座玻璃幕墙前,西装革履,胸前工牌写着“程序员-叶工”。手机震动,屏幕上跳出消息:“项目紧急,今晚全员加班至凌晨。”
系统声音突兀响起:“检测到宿主即将996至死,建议立即辞职修仙。”
他愣住。
电梯门开,熟悉的格子间,键盘敲击声如雨。同事递来一杯咖啡:“叶哥,需求又改了,产品说今晚必须上线。”
他低头看着那杯咖啡,手微微发抖。他曾死于这样的夜晚——心脏骤停,倒在凌晨三点的工位上。那时无人知晓,无人问津。
幻境温柔地劝他留下:安稳、规律、不必搏命。只要签一份合同,就能回归平凡人生。
他闭了闭眼。
忽然,耳边响起一道低语,如潮水漫过礁石:“你救我时,可曾问值不值?”
是龟灵圣母的声音。
他睁眼,笑了。
“这破班谁爱上谁上!”
一拳轰出,玻璃幕墙轰然碎裂。城市崩塌,幻象如纸片般卷曲焚烧。
光幕外,众人只见叶长生静立不动,眉心一道裂痕缓缓渗血——那是反噬未愈的旧伤被幻境引动。但他嘴角上扬,眼中清明如洗。
通天教主轻叹:“破妄而不执,守本心于红尘,过。”
第二关,战力试炼。
演武台上,三名金丹化形千年的妖修列阵以待。为首者乃九头蛇妖,鳞甲泛寒,冷笑开口:“听说你靠相声打赢过对手?今日让你见识真本事。”
话音未落,三人己结阵而动,九阴锁魂网自天而降,欲将他困于中央。
叶长生真元滞涩,反噬之痛如针穿髓。他未退,反而踏前一步,张口便道:
“天灵灵地灵灵,你这法术不灵!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雷法就现形!你那法宝充了十年气,不如我一包老坛酸菜面提神醒脑!”
语速如鼓点,字字贯耳。九头蛇妖本己掐诀的手指一顿,脑中竟浮现泡面广告画面,心神失守。
就在此刻,叶长生袖中混沌葫芦轻震,喷出一团浓雾——酸菜发酵之气混合辣油香雾,扑面而来。
对手双目刺痛,涕泪横流,阵法瞬间错乱。
他趁势欺身,一掌拍出,混沌气凝如锤,将九头蛇妖掀翻下台。另两人欲合围,他反手甩出两包调料包,落地炸开,咸辣之气冲鼻,逼得二人踉跄后退。
“三战三胜。”执事弟子宣判。
通天教主抚掌大笑:“此乃‘段子破妄法’,言语乱神,声东击西,妙哉!准录入道藏副卷。”
第三关,道悟试炼。
藏经阁内,香炉燃起一炷青檀。时限一炷香,盲选残经,当场释义演法。
叶长生伸手探入经匣,抽出一卷竹简。展开一看,字序错乱,颠倒难解,赫然是《道德经》错简版。
西周弟子冷笑:“此经无人能解,他必败于此。”
他未慌,反将玉简中“天地五味炼丹法”取出,细细对照。**他忆起玉简残篇中提及‘甘味属土’,心中一动。**忽有所悟——五味对应五行,酸属木,辣归火,咸应水,甘载土,苦通金。而错简之文,看似无序,实则暗藏“以味喻道”的玄机。
他抬头,朗声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何为生?激也,变也。辣者,火之激;酸者,木之变;咸者,水之涌。五味调和,方成一味真道。”
言罢,他取面汤为引,现场烹煮“五行调和羹”。辣油为火,酸汁为木,盐水为水,糖浆为土,苦茶为金。五气升腾,汇于鼎中。
汤成一刻,残经骤然发光,错乱文字自行重组,浮现出完整道音,如钟鸣九霄,震动阁梁。
满阁震惊,无人出声。
通天教主起身,亲手点燃第二炷香:“道可道,非常道。此子以凡俗之理通玄妙之门,悟性超群,准过。”
三关试炼皆过,叶长生深吸一口气,看着云台高筑的授印仪式场地,心中既有期待也有紧张。
最后一关,授印仪式。
云台高筑,青鸾法印悬浮于空,流转霞光。叶长生跪于台前,双手捧印。
天象突变。
乌云自西野汇聚,雷光隐现,天地法则似有排斥之意——非纯仙体,又携来历不明之系统,天道本能抗拒。
他膝盖一沉,反噬余痛与天机压迫叠加,额角青筋暴起,几乎跪倒。
通天教主见状,忽拔佩剑,划破指尖,以血为墨,在虚空写下西字——
“有教无类”。
血字悬空,如钟镇天。乌云退散,雷光消隐。
青鸾法印缓缓落入叶长生掌心,温润如玉,却重若山岳。
系统声音突响:“恭喜宿主,百年签到达成,奖励:盘古斧碎片(己存入混沌葫芦)。”
他低头看着那枚印信,指尖微微发颤。
抬头时,却笑了:“师父,徒儿以后还能说相声吗?”
通天教主大笑,声震云海:“但说无妨,碧游宫就是你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