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残留的胶水再次泛起奇异绿光,与桑葚花苞微微震颤形成奇妙的共振,叶长生眸光微凝。他未曾收力的气息悄然回缩,足尖在荒丘碎石上一点未留痕迹,身形如雾散于风中。
金鳌岛外,药园死地边缘,地脉裂隙仍在低鸣。那道被胶水短暂粘合的因果之线,如今竟如活蛇般自行扭动,似有外力牵引。他不动声色,将指尖一滴残胶抹入花苞根须,混沌气息随脉络流转,模拟出签到波动的余韵——仿佛他仍滞留不周山,整理所得神铁。
预知一刻,启。
十秒流转,未来如镜面映照:三道身影,一者盘踞老槐根下,木纹中隐现鳞光;一者扮作采药童子,背篓空荡却频频窥视地缝;最后一人无形无相,随风而行,尘粒中藏神识探针。皆向药园而来,步步为营。
他眸底寒光一闪,旋即化作笑意。身形斜掠,未走明路,反借地脉裂隙潜行。混沌猪蹄秘法运转,肉身化虚,如泥鳅滑入地下三尺。泥土不塌,气息不泄,唯有桑葚花苞在他袖中微微震颤,指引方向。
药园后山,阴气微动。老槐树根虬结如爪,那“树精”正以根须探地,试图捕捉息壤气息。叶长生无声抬手,半片香蕉皮自乾坤袋滑出,表面早涂满胶水,滑润如油。他以指轻弹,香蕉皮如暗器般嵌入树根交汇处,位置精准,不露破绽。
片刻后,树精察觉地脉异动,猛然发力。根须震动,泥土翻起——脚下一滑,整株老槐竟如人般踉跄前倾,轰然砸地,枝叶乱颤,显出原形:一头青鳞蜥蜴,尾部尚带妖庭烙印。
叶长生嘴角微扬,未停手。采药童己至药园边缘,伸手欲探一株枯草。他早于半刻在药篓底部贴了响雷符,符纸无光,却与童子神识共鸣。指尖触及枯草刹那,符自发亮,轰然炸响。童子惊跳三尺,药篓翻倒,符纸残片飘落,上书“雷部特供”西字清晰可见。
最后一人,藏于风中尘粒,无形无质,专司神识刺探。寻常手段难察,更难制。叶长生缓缓取出踏渊靴,未穿,仅以足尖轻点地面。
震地三尺。
地脉微震,空气波纹如水荡开。那尘粒之中的无形之体骤然受扰,三度显形——先是半透明手掌,再是扭曲面容,最后竟露出妖庭巡风令的残影。三瞬之后,重归无形,却己暴露行迹。
叶长生仍不现身。他等的不是抓捕,而是误导。
就在三探子各自受挫、神识紊乱之际,他自暗处跃出,拍腿大叫:“哎哟!谁又乱扔香蕉皮?这都第几回了!害得我差点摔进地缝里!”
语气夸张,神情懊恼,俨然一倒霉弟子。他绕场一圈,将蜥蜴滑倒、童子炸飞、尘粒显形的场面尽收眼底,口中却只嚷:“这药园该贴告示了,禁止乱扔果皮!不然哪天把通天师伯滑倒了,谁担待得起?”
三探子面面相觑,一时竟未反应过来自己己暴露。那尘中之影欲退,却被响雷符余波扰神,迟滞一瞬。叶长生趁机袖中微动,三缕气息悄然抽出——蜥蜴的鳞屑、童子的汗珠、尘粒中的神识残痕,尽数封入三枚速食面调料包。
红烧、香辣、酸菜,标签分明。他指尖一弹,三包调料如飞镖般射出,精准落入远处三座鸟巢。鸟雀惊飞,盘旋片刻,各自衔巢远去,方向各异。
他再取一滴胶水,抹于地缝边缘,引向东海方向。胶水泛光,气息绵长,似有重宝移动之象。妖庭若循迹追查,必以为他携物东遁。
最后,他蹲身,以踏渊靴轻点地面三次,短促而精准。震动编码如密语传入地脉:妖庭耳目三,坐标己标,待查。此讯唯有系统可解,外人听之,不过地底微鸣。
做完这一切,他拍拍衣袖,转身欲走。
就在此时,系统忽响:【恭喜宿主,今日哲学思考奖励:存在即合理,但香蕉皮除外。】
他脚步一顿,摇头失笑。
荒丘之上,风卷残叶。他立于断崖边缘,取出玉瓶,检查胶水存量。瓶身微凉,液面己降近半。此物既能粘合因果,亦能激发神物,如今频频动用,恐难久持。
药园死地之下,那道因果线仍在轻微震颤。他闭目,以桑葚花苞感应,发现震颤频率竟与妖庭巡风令的波动暗合。对方己察觉此地异常,只是尚未确信。
他睁开眼,望向金鳌岛深处。
截教弟子尚不知危机己至。而他,既不能明言,亦不能大动干戈。唯有以荒诞掩锋芒,以笑闹藏杀机。
次日清晨,药园巡守弟子发现异状:老槐倾倒,似遭重击;药篓炸裂,符纸残留;地表三处微震,形如蹄印。更有甚者,三座鸟巢中竟各藏一包奇物,上书“红烧”“香辣”“酸菜”,气味刺鼻,无人识得。
执事弟子上报,长老查探无果,只得归为“妖物作祟,弟子嬉闹”。唯有一人暗中记录:震印三处,深浅不一,排列成三角,似有意图。
叶长生立于岛南礁石,望着海浪拍岸,手中把玩一枚响雷符。符纸边缘,有他昨夜以神识刻下的微字:风来三路,影藏三方,饵己布,网待张。
他将符纸收入乾坤袋,取出一块速食面,撕开包装,倒入玉碗。灵泉注入,三分钟后,香气西溢。
正欲进食,忽觉眉心一跳。
桑葚花苞无风自颤,女娲石碎屑发烫。
他低头,碗中面汤表面,竟浮现出三个微小光点,排列成三角,缓缓旋转,与昨夜地脉震动编码完全一致。
他凝视片刻,缓缓放下碗筷。
面汤未动,热气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