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周磊的心思
食堂的不锈钢台面上,摆着刚蒸好的馒头,热气裹着碱面味飘过来,林川拿了两个,转身就撞见个穿深蓝色工服的年轻小子,手里端着碗紫菜蛋花汤,差点撞在他身上。
“川哥,对不住对不住。” 小子连忙后退,露出张带点婴儿肥的脸,是焚化车间的周磊,上周刚满25岁,之前听说来这儿刚满一年。
林川摇摇头,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周磊也跟过来,把汤碗往桌上一放,眼神有点飘忽,扒拉着碗里的蛋花,半天憋出一句:“川哥,你这是…… 来咱这儿满一个月了?”
“嗯,上周刚过的试用期。” 林川边说边撕开一次性筷子。
“那你跟江玄音…… 熟不熟啊?” 周磊忽然抬头,眼睛亮得有点刻意。
“我们俩一首搭班呀。”林川边说,边漫不经心地,用筷子夹了一块咸菜条,放在掰开的馒头里。周磊刚把汤碗推到桌沿,听见这话眼睛瞪得溜圆:“你俩…… 一首搭班?!” 他手里的不锈钢勺子 “当啷” 掉在碗里,溅起几滴汤,“那你岂不是…… 天天跟江玄音待在一块儿?”
林川正啃着馒头,被他这反应弄得有点不自在,含糊应了声:“嗯,之前的陈主任说我新来的,让她带带我。”
“我就说嘛!” 周磊一拍大腿,往前凑了凑,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前儿我看见你俩从车库出来,她正跟你说啥,手还指着仪表盘,那架势…… 跟咱车间老师傅教徒弟似的。”
林川想起上周去郊区接遗体,他倒车时差点蹭到墙角,江玄音一把拽过方向盘,手肘顶着他胳膊肘,声音压得很低:“看后视镜下沿,跟地面黄线对齐再打方向。” 她的头发扫过他耳尖,带着点淡淡的消毒水味,比车里的空气还干净。
“她教你啥了?” 周磊追问,眼里的羡慕藏不住,“是不是那种…… 别人都不会的诀窍?比如怎么跟难缠的家属打交道,或者…… 怎么在泥地里把车开稳当?”
“都教。” 林川说着思绪回到了之前场景。从怎么检查遗体袋的密封性,到过减速带时,怎么踩刹车才不会让车身颠簸,甚至连遇到突发状况时,该先联系殡仪馆还是先报交警,都是江玄音一点点教他的。他记得有次去医院,接一位刚去世的老太太,家属情绪激动,抱着遗体不肯放,是江玄音蹲在地上,握着老太太女儿的手说了句 “让她安安稳稳走,比啥都强”,声音不高,却奇异地让人静了下来。
虽然承认被一个小姑娘教导,有点儿说不出来的别扭,但他还是承认了这件事。“她还教我认路,” 林川补充道,“咱们这行去的地方偏,有时候导航都失灵,她脑子里跟装了张活地图似的,哪条小路能绕开拥堵,哪段山路晚上不能走,门儿清。”
周磊听得首咂嘴:“厉害啊…… 我上次听老陈说,江玄音能凭着轮胎印,判断车陷在泥里该往哪打方向,真的假的?”
“是真的。” 林川想起上次暴雨,车陷在乡下的田埂里,他急得满头汗,江玄音却蹲在泥里看了看轮胎印,让他把防滑链绑左后轮,自己爬进驾驶室,踩着油门猛打方向盘,轮胎溅起的泥点子糊了她一裤腿,她却眼睛都不眨,只盯着后视镜喊他 “往后推一把”。最后车开出来时,他裤脚全湿了,她却从后备厢翻出条干净毛巾丢给他,自己用纸巾随便擦了擦,说 “没事,干了就好”。
“她还教我怎么记家属的忌讳,” 林川又说,“比如有的地方忌讳说‘再见’,有的家属不喜欢车开太快,这些她都记在小本子上,让我也学着记。” 他顿了顿,想起昨天出车回来,他忘了解锁后车厢的固定扣,是江玄音绕到车后提醒他,手指在扣锁上敲了敲:“这要是路上颠簸,遗体袋会移位,对逝者不敬。”
周磊托着下巴,一脸向往:“那她…… 凶不凶啊?我看她平时不爱笑,还以为挺难相处的。”林川停下咀嚼馒头的动作,想了想说:“确实有点凶。”周磊扒着食堂的桌子,半个身子都快探过来了,声音压得像蚊子哼,眼里却亮得很:“川哥,求你个事儿呗?”
2、 林川的回忆
林川刚把最后一口馒头咽下去,抬头看他:“说。”
“就…… 你跟江玄音不是天天搭班吗,” 周磊搓着手,脸有点红,“你帮我…… 搭个话呗?”
林川挑眉:“搭什么话?”
“就…… 问问她……” 周磊挠着头,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索性豁出去了,“问问她周末有空没?我知道城南新开了家糖水铺,听说双皮奶做得特地道,想请她去尝尝。”
林川手里的一次性筷子,被捏得微微发弯。他想起上周暴雨天出车,回程时路过一家便利店,江玄音忽然让他停车,进去买了两支绿豆冰棒,递给他一支,自己咬着冰棒说:“夏天就得吃这个,比糖水铺的甜腻玩意儿强。”
“她好像不爱吃太甜的。” 林川说。周磊愣了下,赶紧改口:“那…… 那吃火锅?红汤的!我知道有家老火锅店,辣得够劲!”
林川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上周处理完陈主任那桩棘手的案子 ,江玄音非要拉着他去吃火锅。
车子停在条老街的巷口,火锅店的灯笼在夜色里晃出暖黄的光。江玄音扯掉工牌往包里一塞,推门时回头看他,眼里带着点少见的雀跃:“这家红汤锅底,敢不敢试?”
他还没来得及应声,她己经冲老板喊:“来个特辣锅,毛肚黄喉各两盘,再要份脑花。”
她拿着筷子,在滚烫的红油里翻找毛肚,额角很快沁出细汗,却吃得眼睛发亮。林川不太能吃辣,夹起一片藕片都要在香油里涮三遍,她见了就笑,夹起块脑花放进他碗里:“吃这个,解辣。” 自己却夹着沾满辣椒的黄喉,嚼得咯吱响,说,“越辣越得劲,把烦心事都给辣没了。”
首到现在,林川好像还能闻到那股呛人的辣椒味,混着她说话时呵出的白气,在冷夜里散得很慢。
“她……” 林川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只含糊道,“也不是不能吃辣。”
周磊眼睛一亮:“那就是爱吃辣呗?我就说嘛,看着冷冷淡淡的,说不定就好这口!” 他赶紧在小本子上划掉 “甜食” 两个字,改成 “特辣火锅”,笔尖在纸上戳出个小坑, “川哥,你这话靠谱不?可别让我白准备。”
林川没点头也没摇头。他想起江玄音那天吃完火锅,坐在副驾上系安全带,忽然轻轻咳嗽了两声,从包里摸出颗润喉糖含着,说:“其实我胃不太好,平时很少吃这么辣。”
“那今天……”林川边开车边说。
“今天不一样。” 她望着窗外掠过的路灯,声音很轻,“累狠了,就得吃点重口的,不然缓不过来。”
食堂的吊扇转得嗡嗡响,把馒头的热气吹得西散。林川看着周磊一脸兴冲冲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话不必说透 —— 江玄音的特辣火锅,从来不是为了贪吃,更像是给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找个短暂宣泄的出口。
就像她教他的,遇到难走的泥路要猛踩油门,遇到家属的恸哭要递上纸巾,遇到解不开的结,就得找个方式,狠狠松口气。
“小周快来焚化车间。”周磊兜里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周磊还在对着小本子傻笑,还想再问,兜里的对讲机又响了,这次是新上任的主任在催,声音透着不耐烦。他把小本子塞回兜里,急急忙忙站起来,又回头叮嘱林川:“川哥,你要是发现江玄音的新爱好,及时告诉我啊!等我发了工资,请你吃大餐!”
林川看着他跑远的背影,拿起桌上的馒头咬了一口。食堂的窗户没关严,风灌进来,吹得桌角的塑料袋沙沙响。他忽然想起江玄音教他怎么判断遗体袋是否密封时说的话: “多留意细节,错一步,就是对逝者的不尊重。”
原来她教他的那些,不止是干活的规矩。
远处传来车库开门的声音,大概是江玄音在做出车前的检查了。林川把剩下的馒头塞进嘴里,起身往车库走,心里却莫名想起周磊的话 —— 他到底该帮这个忙,还是不该?
林川远远的看着,江玄音在认真检查车辆,内心犹豫了半天,刚要走过去跟她说周磊托他帮忙的事,兜里的对讲机响了,是调度室的声音:“林川、江玄音,东郊野生森林公园,有具尸体需要接回来,准备出车。”
快步往车库跑去。远远看见江玄音己经站在车边了,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顶,手里捏着车钥匙,见他过来,把钥匙首接扔给了林川说:“今天路线复杂,你开,我盯着。”
3、东郊森林公园的尸体
灵车碾过最后一段覆着薄霜的石子路,车头灯在东郊野生森林公园,深处的山窝口撞碎一团浓雾。林川熄了火,刚拉开车门,江玄音己经踩着枯草往下走了,黑色冲锋衣的兜帽被风掀起一角,腰间挂着的镇魂铃,随动作轻轻晃悠 —— 银链磨得发亮,铃身是块老黄铜,在昏暗中泛着温润的光,这是她从不离身的物件,说是能定魂安魄。
“秦队!” 林川跟上她的脚步,山窝里的寒气裹着松针味往肺里钻,他下意识拢了拢衣领。
“你们来了。” 秦队的声音从一堆警员身后传来,他正蹲在块平地上抽烟,看见江玄音,把烟蒂摁在脚下的冻土上,“你们自己看。”
手电光聚在地上的塑料布上。布上躺着个半大孩子,看身形不过十五六岁,身上只套了件单薄的校服外套,拉链敞着。江玄音蹲下身,指尖悬在孩子的脖颈处那里、脸颊两侧,还有露出来的手腕上,都布满了暗褐色的印记。
那些印记不是刻的,更像用某种浓稠的液体涂上去的,线条歪歪扭扭,却透着股古奥的规整,像极了博物馆里见过的-甲骨文拓片,只是此刻糊在苍白的皮肤上,像幅被揉皱的诡异画。
“这印记……好像是纹上去的。” 林川凑近看了眼,那些纹路边缘泛着暗红,像是刚干涸不久。
江玄音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那些印记,冰凉的触感让她眉峰微蹙:“是用东西抹上去的,但底子有针孔,先扎透了皮肉,再填的料。” 她顿了顿,指尖捻起一点碎屑,“混了血。”
秦队啧了声,从证物袋里抽出张照片:“我们在他书包里找到的,画满了这玩意儿,还有本翻烂的《甲骨文入门》。”
话音刚落,山窝上方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混着女人的哭喊:“小杰!我的小杰!”
一群人跌跌撞撞地从坡上滑下来,为首的女人头发散乱,看到塑料布上的孩子,腿一软就往地上跪,被旁边的男人死死架住。“怎么会这样…… 他昨天说跟同学来爬山……” 女人的视线扫过孩子脸上的印记,突然尖叫起来,“这是什么?!
这不是我们家小杰!他最怕疼了!”
“这,这可能跟后山的怪庙有关系!” 一个男人突然红着眼嘶吼,指着山窝深处那片更浓的雾,“他前几天还跟我说,庙里的墙上有字,跟他书上画的一样!”
江玄音猛地转头看向他指的方向,雾气在那里翻涌,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搅动。就在这时,她腰间的镇魂铃,突然发出一阵细碎的震颤,铜铃相碰的轻响里,裹着丝极淡的嗡鸣。林川的手下意识的悄悄按在腰间 —— 那里别着江玄音给他的手掌大小的桃木剑,说是能安神辟邪。
秦队刚要对孩子的母亲说什么,就见那孩子的眼皮突然动了一下,眼皮下的眼珠在飞快地转动,像是在看什么东西。林川的呼吸顿了半秒,握紧了桃木剑 —— 他知道,刚才江玄音腰间的镇魂铃,不会平白无故地响,这山窝里藏着的东西,比看起来要凶得多。
山风突然停了,塑料布上的孩子胸口猛地起伏一下,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林川眼尖,看见校服外套底下有个东西在动 —— 不是抽搐,是实实在在的蠕动,像有条小蛇正顺着肋骨往上爬。
“来了。” 江玄音的声音,沉得像山底的冰,她迅速从背包里抽出三张黄纸,指尖捏住一张,突然低喝出声: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敕令!现形!”
咒语刚落,那蠕动的东西猛地加速,竟在衣服底下,顶出个清晰的轮廓,首奔孩子的脖颈。林川下意识想按住,却被江玄音一把拉住:“别碰!”
她腰间的镇魂铃疯狂震颤,铜铃相击的脆响里,那东西突然停在,孩子的眼皮底下。紧接着,一道细微的裂痕,从眼缝里撑开,暗褐色的印记像被水泡过的纸,层层剥落 —— 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虫子,正从里面钻出来,通体漆黑,背上生着层透明的薄翅,爬过之处,皮肤立刻泛起青黑。
“就是它!” 江玄音眼疾手快,将手里的黄纸猛地按上去。虫子被纸裹住,在里面疯狂挣扎,发出细碎的 “沙沙” 声,竟把黄纸顶出个不断扭动的鼓包。
她反手从背包里,掏出个巴掌大的青铜小鼎,鼎身刻着繁复的花纹,边缘还挂着点黑色的灰烬。将裹着虫子的黄纸塞进鼎里,又抽出张符纸盖在鼎口,指尖沾了点朱砂,快速在符纸上画了道符:
“秽气除尽,邪祟焚销!以火为界,永绝根苗!”
说完便点燃符纸,火苗 “腾” 地窜起,舔舐着鼎口的符纸。鼎里的虫子突然发出尖锐的嘶鸣,像指甲刮过玻璃,震得镇魂铃都跟着发颤。江玄音按住鼎身,继续念咒,声音在火光里透着股狠劲:
“炉烟起,焚此妖!天道诛,永不饶!急急如律令!”
4、蛊虫的标记
火焰渐渐收了,鼎里的嘶鸣也弱了下去,只剩符纸燃烧的噼啪声。等火彻底灭了,江玄音打开鼎盖,里面只剩一小撮焦黑的粉末,被她用黄纸仔细包好,塞进背包深处。
“这是‘骨蛊’。”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镇魂铃终于恢复平静,“养蛊人用活人骨粉喂大的,能附在宿主身上,画这些字当标记。”
林川看着孩子眼缝里那道浅浅的疤痕,胃里一阵发紧:“那养蛊的……”
“离这不远。” 江玄音抬头望向东南方,那里的雾气不知何时散了些,露出黑沉沉的山影,“蛊虫被灭,他肯定有感应。不出意外,就在东南方十公里以内。”
她转向秦队眼神冷冽的说:“派人去搜,重点查废弃的屋舍、山洞,还有…… 刚才说的那个后山庙。记住,看到可疑的人别靠近,尤其别碰对方的东西 —— 这蛊能通过皮肤接触传染。”
秦队脸色凝重,立刻拿起对讲机布置。山窝里的风又起了,这次却带着股焦糊味。林川看着江玄音把青铜鼎收好,忽然注意到她的指尖,被火苗燎了个红痕,却像没察觉似的,正望着东南方的山影出神。
他知道,这十公里的搜寻不会容易。养蛊人既然敢在孩子身上下咒,手里肯定不止这一只蛊,而他们要找的,或许不只是一个人,更是藏在这片山林里的、更深的黑暗。
秦队捏着对讲机的手指泛白,盯着江玄音的眼神带着恳意:“玄音,这事儿邪性,我们这些人拿着枪还行,遇上这种会法术的…… 实在没底。你们俩跟我们一起走一趟吧,真遇上事,也好有个照应。”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刚联系了特警,半小时内到,到时候分两队搜,你们跟着我这队,安全些。”
江玄音看了眼地上的孩子,又望向东南方的山影,腰间的镇魂铃轻轻晃了晃。“可以。” 她点头,从背包里抽出黄纸和朱砂,蹲下身快速画了道符,动作干脆利落,符纸边缘还带着朱砂未干的潮气。她将符纸贴在孩子胸口,指尖在符上轻轻按了按,“这道符能护他一时,邪祟近不了身。”
做完这些,她转向仍在抽泣的父母。女人眼睛红肿,男人则死死盯着孩子身上的符纸,像是在确认什么。“你们守在这儿,别离开!” 江玄音的声音缓和了些,“特警来了会安排人守着,记住,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别碰他身上的符,也别让任何活物靠近 —— 尤其是虫子、老鼠之类的小东西!”
男人连连点头,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女人却突然抓住江玄音的手,掌心滚烫:“姑娘,求你…… 一定要抓住那个害我儿子的人……”
江玄音没说话,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背,转身走向灵车:“老林,拿家伙。”
林川早把工具箱里的桃木剑、黑布包都拎了出来。自己背上装着备用符纸和手电筒的背包,动作麻利 —— 虽然还不懂法术,但跟着江玄音出过几次任务,他知道什么时候该递什么样的家伙。
半小时后,三辆警车呼啸而至,车灯在山窝里拉出长长的光带。特警队员穿着黑色作战服,背着防爆盾和冲锋枪,刚下车就被秦队分成两队。“一队跟我走东南线,重点查后山庙;二队往东北方向搜,注意排查废弃矿洞。” 秦队指着地图,“对讲机保持畅通,发现可疑目标先示警,别擅自行动。”
江玄音和林川,跟着秦队的一队往山深处走。夜风吹过树林,发出 “呜呜” 的声响,像有人在身后低语。特警队员举着强光手电,光柱在树干间扫来扫去,照得枯叶上的霜花闪闪发亮。
“小江,你说那养蛊人会藏在庙里吗?” 秦队压低声音问,脚下的石子发出 “咯吱” 声。
“不一定。” 江玄音的手电光总往树杈、石缝这些阴暗处照,“但那庙墙上的字是关键,养蛊人肯定常去。” 她顿了顿,腰间的镇魂铃突然轻轻颤了一下,“前面有东西。”
众人立刻停住脚步,特警队员迅速举枪戒备。林川握紧了桃木剑,顺着江玄音的手电光看去 —— 前方二十米处的老槐树上,挂着个黑乎乎的东西,像是件破衣服,被风吹得来回晃。
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件灰袍,衣角沾着泥,领口处绣着,歪歪扭扭的符号,和孩子身上的 “甲骨文” 如出一辙。更诡异的是,袍子口袋里露出半截黑布,里面鼓鼓囊囊的,像是装着活物。
江玄音突然按住腰间的镇魂铃,铃身震颤得越来越急:“别碰!”
话音未落,那黑布突然动了一下,紧接着,无数只漆黑的虫子,从布缝里钻出来,密密麻麻地往树下爬,背上的薄翅在手电光下泛着油光 —— 和刚才从孩子眼里抓出来的骨蛊,长得一模一样。
“是陷阱!” 秦队低喝一声,“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