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晓晓的指尖划过日记最后一页,那道歪歪扭扭的划痕突然清晰起来 —— 像个衣柜的侧影,旁边用铅笔点了三个小点,最后一点尤其深,像是特意标出的位置。
“是那个带镜子的衣柜!” 她指着客厅角落的旧衣柜,那柜子是老式的穿衣镜柜,镜面己经蒙了灰,柜身雕着简单的花纹。
江玄音走到衣柜前,指尖顺着雕花摸下去,在第三朵花纹的位置按了按,没动静。她又看向镜面,忽然注意到镜缘有处磨损的痕迹,像被反复抠过。
“林川,帮我按住镜柜的左侧。” 江玄音按住镜面右侧,指尖用力一推,只听 “咔哒” 一声轻响,镜面竟往旁边滑开寸许,露出个黑漆漆的暗格。
暗格里铺着块褪色的红绸,上面躺着个小巧的木盒,盒身刻着缠枝莲纹,锁是黄铜的,己经生了锈。江玄音从前背包里拿出跟银针,用银针的尖端挑开锁扣,木盒打开的瞬间,一道温润的光从里面漫出来 ——
是只翡翠玉镯,颜色是淡淡的苹果绿,水头不算顶级,却透着股沉静的光,内壁刻着两个极小的篆字 “赵记”,笔画深处还留着经年的包浆。
“这才是藏得深。” 林川凑近看,“难怪那侄子翻遍了屋子也没找到,谁能想到穿衣镜后面有暗格。”
江玄音拿起玉镯,触手温凉,指腹抚过 “赵记” 二字时,突然想起日记里的话 ——“老头子太爷爷传下来的,刻着我们赵家的记号”。原来这记号藏得这么隐蔽。
镇魂铃在掌心轻轻震动,像是某种回应。江玄音把玉镯放回木盒,再看向床底的黑布包时,那股土腥气似乎淡了些。
“证据全齐了,日记里的压胜术、床底的咒物、暗格里的玉镯,还有那侄子的行为,足够让他伏法。”
江玄音将装着玉镯的木盒放进证物袋时,指尖忽然触到暗格里的另一处硬物。她伸手一摸,摸出个油纸包,打开后,里面是半块晒干的栀子花瓣,和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 —— 照片上,年轻的赵桂兰穿着蓝布衫,手腕上正是这只玉镯,身边的男人正往她头发上别栀子花,笑得一脸憨实。
“这花瓣,应该是老头子种的那株栀子上的。” 江玄音把花瓣和照片放进证物袋,“她连这点念想都藏得这么紧。”
镇魂铃的嗡鸣彻底平息了,铃身的温度慢慢降下来,像赵桂兰终于松开了攥紧的执念。林川己经把床底的黑布包收进证物袋,那股土腥气被密封在袋里,再没飘出来半分。
孙晓晓的笔记本上己经记满了页,最后一行字写得格外用力:“贪念生恶,邪术逞凶,终究抵不过人心底的牵挂。” 她合上本子。
“该走了。” 江玄音拎起证物袋,“让王主任准备好,等那侄子被抓,就把玉镯和照片一起给老人带上,送她最后一程。”
林川点头应下,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孙晓晓蹲在樟木箱前,小心翼翼地把那株半死不活的栀子花挪到阳光底下,又从警包里翻出瓶矿泉水,一点点往花盆里倒。
“能救活吗?” 她抬头问,眼睛亮晶晶的,像落了点水光。
江玄音瞥了眼那株蔫蔫的栀子,忽然说:“浇点淘米水试试,老人大概总用这个浇花。”
她站起身时,警帽檐下的眼睛里,己经没了来时的慌乱,多了点沉静的光。
走出老小区时,警车的鸣笛声从远处传来,大概是派出所接到消息,去抓那个侄子了。阳光落在玄音手里的证物袋上,玉镯的绿光透过证物袋映出来,像片晓晓的、温柔的影子。
林川突然叹了口气:“你说那侄子图啥?为了只玉镯,把自己送进牢里。”
江玄音没说话,只是攥紧了手里的镇魂铃。有些东西,比金银贵重,比性命更重,不懂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
她掏出手机,给秦队发了条消息:“秦队,今天学到的比课本上的多。以后我会好好记笔记,不仅记案情,也会记那些藏在细节里的牵挂。”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时,孙晓晓抬头追上前面的两人,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株正在慢慢扎根的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