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队？”林川低呼出声时，树后突然传来“咔”的一声脆响——是树枝断裂的闷响，混着黑袍人短促的闷哼。秦队的身影随即从暗影里滑出来，手里那截沾着湿泥的粗枝，还在微微震颤，枝头的碎叶簌簌往下掉。被打中的黑袍人，刚要转身扬手甩出道黑气，后颈己经结结实实挨了第二下，踉跄着撞在树干上，手背上的黑色纹路闪了闪，便软塌塌地滑坐在地，溅起一片泥水。
秦队冲洞里比了个“嘘”的手势。他对身后警员偏了偏头，几道黑影立刻，像融雪般散入晨雾，靴底碾过枯枝的轻响，都压得极低，呈扇形往山下包抄。山风卷着雾气掠过，隐约传来远处黑袍人惊觉的低喝、器物碰撞的脆响，还有警员利落的擒拿声，在寂静的山坳里撞出层层回音。
最后一个黑袍人被反剪双手押过来时，手腕上的银铐，正和他袖口露出的青铜环撞得叮当响。那人还在挣扎，嘴里嗬嗬地吐着带血的气，颈侧一道新划的伤口正渗着血，混着脸上的泥污，看着格外狰狞。
秦队这才走向洞口，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刚动过手的微哑：“你们没事吧？”
“你们怎么会来？”江玄音扶着洞壁站起身，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掐诀时的灼烫感——她刚才差点就要对闯进来的黑袍人动真格，幸好秦队来得及时。
“从印染厂放的那两个‘饵’，身上装了定位。”秦队抹了把脸，擦掉额角的泥点，“审不出东西，就赌他们会回老巢，果然摸到这儿了。”
林川这才注意到，秦队袖口破了道口子，大概是刚才缠斗时被划的，忍不住咋舌：“这圈套设得够险的。”
“险才有用。”秦队笑了笑，对江玄音说“玄门十二密章找到了吗？里面的地图能给我看看吗？”
江玄音抬眼看向秦队，眼神里带着歉意，却异常坚定：“秦队，对不住。这密章里，记着我们江家世代守护的秘密，牵扯太多私事，实在不方便外传。”
秦队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地颔首——他本就只是试探，见江玄音态度坚决，便没再坚持，转而道：“那你刚才说的城北古井，得立刻派人守着。黑袍人的同伙肯定不止这些，得提前布防。”
“我想去古井看看。”江玄音说，“那里的封印最关键。”
“我让人先去排查，你们回警局休整。”秦队看着她苍白的脸，眉头微蹙，“你灵力透支还没缓过来，再硬撑要出事。”
林川也赶紧附和：“对，先回去歇着，明天再去古井也不迟。”
江玄音没再争，只是往林川身边靠了靠。下山的路渐渐亮起来，晨光透过叶隙落在地上，像撒了把碎金。林川走得稳，她跟着他的脚步，听着身后押解黑袍人的脚步声渐远，心里忽然静了下来。
快到山脚时，江玄音望着连绵的山影忽然开口，声音很轻：“爷爷说，山里藏着守护的力量，也藏着要冲破守护的欲望。以前不懂，现在好像有点懂了。”
林川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远山如卧龙，沉默地伏在晨雾里。他转头看向江玄音，她的侧脸被晨光镀了层暖边，睫毛上还沾着点山雾凝成的细珠，忍不住轻声说：“不管藏着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江玄音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嘴角却悄悄弯起个浅弧。风从山间淌过，带着草木的清气，也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属于前路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