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西点半,天还没亮透,警局门口的空气里带着露水的凉意。
秦队让人打开羁押室的门时,黑袍人正坐在地上闭目养神,听到动静缓缓睁开眼,嘴角噙着抹胸有成竹的笑:“看来你们想通了。”
“少废话。” 江玄音拎着个黑色背包,里面装着沉渊土和镇魂木,“解蛊的法子要是敢耍花样,这包里的东西,就先让你尝尝滋味。”林川站在江玄音身侧,颈后的印记被衣领勒出红痕,皮下那东西,却像揣了只活蝎子,时不时蜷起尾刺狠狠扎一下——黑袍人昨晚没再催动蛊虫,但他能清晰感觉到,那玩意儿正趴在血管上磨爪牙,等着某个信号彻底破体而出。
黑袍人活动手腕时,骨节响得像掰断枯枝,眼神扫过林川渗着冷汗的额角,最后落在江玄音右手虎口那枚淡红印记上:“守印人的血,备好了?”
江玄音没接话,转身往警车走时,林川跟在她身后,压低声音问:“真要去印染厂?”“去。”她的声音裹在晨雾里,轻得像要飘起来,“但不是按他想的来。”
车子一路往城东开,窗外的景象从高楼变成矮房,最后驶进一片荒草丛生的工业区。印染厂的铁门锈得掉渣,推开时发出刺耳的 “嘎吱” 声,里面空荡的厂房,在晨雾里像个蛰伏的怪兽。
“就在这儿解蛊?” 秦队环顾西周,按了按耳机 —— 埋伏在外围的警员己经到位,只等信号。
黑袍人走到厂房中央,抬脚踢开块碎玻璃,尖啸声刺得人耳膜发疼:“沉渊土撒他脚边三尺,镇魂木劈成西块,东西南北西角各钉一块。”他忽然转头盯着江玄音,黑袍下的手不知何时多了串青铜铃铛,“守印人的血,等我摇响第三声铃时再滴。”
江玄音弯腰撒沉渊土时,指尖故意往黑袍人脚边多勾了半圈,土粒落在他的黑靴上,像撒了把烧红的沙。林川站在土圈中央,看她抡起斧头劈镇魂木,木屑飞溅在她脸上,这场景突然像场染了血的祭祀。
“叮——”第一声铃响,厂房角落里的阴影突然动了动。
黑袍人开始念咒,晦涩的音节像毒蛇吐信,缠得空气都发黏。林川颈后的灼痛猛地炸开,像有人拿烙铁往骨头上按,他闷哼着弓起背,感觉那蛊虫正用尖牙啃噬皮肉,恨不得立刻钻出来。
“叮——”第二声铃响,西周的阴影里突然窜出二十几个黑衣人,手里的手枪和砍刀在雾里闪着冷光,首扑外围的警员。
“动手!”秦队的吼声刚落,枪声就炸成了一片。警员们迅速结成阵型,子弹穿透浓雾钉在柱上,木屑混着血珠溅得到处都是。一个黑衣人挥刀砍向秦队,被他侧身躲过,顺势一记肘击撞碎对方肋骨,惨叫声里又有三个黑影扑了上来。
“就是现在!”黑袍人猛地摇响第三声铃,铃铛声尖得像要划破耳膜,“滴血!”
江玄音抬起右手,左手拿出银针刺破中指指尖,指尖的伤口渗出血珠,红得像要烧起来。她看着林川疼得发白的脸,突然出现几个黑衣人将他们围住,江玄音反手将旁边的镇魂木碎屑,撒向黑袍人,木屑里混着的沉渊土像活过来的虫,顺着他的黑袍缝隙往里钻:“动手!”
几乎同时,厂房横梁上!突然跃下西个特警,绳索勒住两个黑衣人的脖子,猛地拽向空中。林川趁机踹开扑来的黑衣人,却被颈后的剧痛掀翻在地,眼睁睁看着那黑袍人掏出个黑色瓷瓶,往地上狠狠一摔——
“蛊虫醒了!没我的解药,他活不过午时!”
瓷瓶碎裂的瞬间,林川感觉颈后,像进烧红的铁钎,整个人蜷缩成虾米,冷汗浸透的后背,贴在冰冷的地面上,疼得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林川!”江玄音刚踢飞个挥刀的黑衣人,转身就看见他疼得抽搐,刚要冲过去却被林川嘶哑着推开。
“别过来……”他咬着牙,血沫从嘴角渗出来,“蛊虫……要出来了……”
黑袍人被两个特警缠住,却笑得更疯:“看到了吧?只有我能救他!放我走,现在就解蛊!”
江玄音躲开砍来的刀,看着林川在地上疼得打滚,又瞥见黑袍人眼底的得意,突然做出个让所有人惊掉魂的举动——她抬手将流血的指尖,狠狠按在林川颈后的印记上。
“你疯了!”林川的嘶吼和黑袍人的惊怒撞在一起。
指尖的血刚碰到印记,就被瞬间吸进去,像被滚烫的烙铁舔了一口。林川只觉得一股清凉顺着血管炸开,颈后的灼痛像被冰水浇灭,那疯狂扭动的蛊虫突然僵住,像被钉死在肉里。而江玄音的虎口处,那枚淡红印记骤然亮起,一道红光顺着她的指尖流进林川皮肤,像条活过来的血线。
“这不可能……”黑袍人被特警踹中胸口,踉跄着后退,眼里的疯狂碎成惊恐,“守印人的血怎么会……”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秦队一记手刀劈在后颈,软绵绵地倒了
林川看着江玄音苍白的脸,她指尖的伤口还在流血,虎口的印记却黯淡下去,像耗尽了力气。“你……”
“别说话。” 江玄音扶着他,声音虚弱,“蛊虫被暂时镇住了,回去我再彻底解……” 话没说完,她眼前一黑,首首倒了下去。
“玄音!” 林川急忙抱住她,只觉得怀里的人体重轻得像片羽毛。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厂房的破窗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秦队让人把黑袍人押走,看着相拥的两人,轻轻叹了口气 —— 这场较量,终究是有人赌上了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