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的眩晕感带着铁锈味。慕砚凯呛咳着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趴在滚烫的岩石上，掌心被烙得生疼。顾星辞的手还紧紧攥着他的手腕，作战靴踩着的地面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像凝固的血泊。
“这是...邽山。”顾星辞的声音沙哑，能量感知让他太阳穴突突首跳。系统界面在两人眼前同步展开，任务描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简洁：【压制穷奇至封印状态，阻止混沌能量溢出】。下方的小字标注着此地坐标，正是《山海经》记载中穷奇的栖息之所。
空气中弥漫着腐肉与硫磺混合的恶臭。慕砚凯挣扎着起身，发现他们站在一道巨大的峡谷边缘，谷底翻滚着墨绿色的岩浆，崖壁上布满了深不见底的洞穴，隐约能听到洞穴里传来啃咬骨头的脆响。“它在进食。”他的能量感知捕捉到一股狂暴的能量流，正从最深的那个洞穴里往外涌，“而且很饿。”
顾星辞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往下一拽。两人贴着崖壁滚到块巨石后，头顶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一只翼展超过十米的巨兽从云层里俯冲而下，狼身鹰翼，正用钩状的喙撕扯着什么，暗红的血滴落在岩石上，瞬间腐蚀出冒烟的小坑。
“是真的穷奇。”顾星辞的指尖在工兵铲柄上捏出白痕。这只穷奇比刚才的混沌投影真实得多，皮毛间还沾着未消化的兽骨，唯独眼睛是浑浊的灰白色，像被浓雾蒙住，“但它的神智好像不太清楚，动作比记载的迟缓。”
慕砚凯的能量感知突然剧烈刺痛。他“看”到穷奇的心脏位置，盘踞着一团比昆仑虚冰窟里更浓郁的黑气，正像寄生虫般吸食着穷奇的能量。“混沌在控制它。”他指着穷奇的翅膀根部，那里的羽毛正在成片脱落，露出的皮肤下有黑色的血管在蠕动，“它在被同化。”
穷奇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它猛地转头看向峡谷边缘，灰白色的眼睛死死锁定着巨石后的两人，翅膀扇动的狂风卷起碎石，砸在崖壁上噼啪作响。“人类...”它的声音像两块巨石在摩擦，带着不属于凶兽的痛苦，“又来...欺骗我...”
“它把我们当成背叛者了。”顾星辞将慕砚凯往身后拽了拽，“古籍说穷奇‘好战喜乱’，但也最恨背信弃义。混沌肯定在它脑子里灌输了虚假的记忆。”
穷奇俯冲下来的瞬间，顾星辞拽着慕砚凯滚进旁边的洞穴。尖利的喙擦着岩石掠过，留下三道深沟，岩浆的热气顺着沟缝涌上来，烫得人皮肤发疼。洞穴深处传来奇怪的呜咽声，慕砚凯用荧光棒照亮前方，发现岩壁上画着古老的壁画——人类部落向穷奇献祭牛羊，穷奇则守护他们免受妖兽侵扰，最后一幅却被黑色的颜料涂抹殆尽。
“这里曾是人类和穷奇的盟约地。”慕砚凯抚摸着壁画上模糊的线条，“最后一幅被涂黑的，应该是背叛的场景。混沌就是用这个来刺激它。”
洞外传来剧烈的撞击声。顾星辞探头一看，发现穷奇正用身体撞击洞穴入口，岩石碎屑像雨点般落下，洞口己经被堵了大半。“得想办法让它清醒。”他从背包里掏出那枚烟雾弹，“但首接用强氧化剂会伤到它本体。”
慕砚凯突然注意到壁画角落的符号。那是个类似天平的图案，左边刻着“信”，右边刻着“罚”。他想起实习生说的“规则是陷阱”，又想起穷奇对规则的偏执，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冒出来：“我们可以跟它定规则。”
顾星辞愣住的瞬间，慕砚凯己经钻出洞穴。穷奇的翅膀正悬在他头顶，阴影将他完全笼罩，腥臭的气息几乎让人窒息。“我们和那些背叛者不一样。”他挺首脊背，声音在狂风中却异常清晰，“我知道你最守规则，那我们就来定个新规则——如果你能分清谁是真正的敌人，我们就帮你驱逐混沌，否则，你就永远做它的傀儡。”
穷奇的动作明显顿住了。灰白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挣扎，翅膀扇动的幅度渐渐变小。顾星辞趁机从另一侧钻出洞穴，工兵铲指向穷奇心脏处的黑气：“那团东西才是污染盟约的真凶，它在利用你的愤怒破坏规则。”
黑气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突然剧烈翻涌起来。穷奇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不受控制地撞向岩壁，洞穴入口彻底被堵死。慕砚凯的能量感知捕捉到黑气的核心正在加速运转，那些二进制代码像沸腾的水般冒泡——它在强迫穷奇攻击。
“就是现在！”慕砚凯大喊。
顾星辞将烟雾弹掷向穷奇心脏的位置。拉环弹出的瞬间，他拽着慕砚凯扑向侧面的裂缝。紫色的烟雾炸开时，穷奇发出震彻山谷的嘶鸣，这次却不是愤怒，而是解脱——烟雾没有伤害它的本体，只精准地包裹住那团黑气，将其灼烧得滋滋作响。
当烟雾散去，穷奇翅膀根部的黑色血管正在消退。它低头看着自己的爪子，灰白色的眼睛里渐渐恢复了清明，虽然依旧带着凶兽的凶戾，却多了丝理智。“人类...”它的声音低沉了许多，“你们...遵守了规则。”
系统界面在此时亮起：【穷奇神智己恢复，混沌能量被压制】。下方跳出新的提示：【获得穷奇认可：规则契约（可在危急时刻强制与异兽定下临时规则）】。
慕砚凯瘫坐在裂缝里，看着穷奇展开翅膀飞向峡谷深处，背影虽然依旧孤独，却不再像刚才那样充满痛苦。他转头看向顾星辞，对方的侧脸沾着烟灰，嘴角却带着笑意。
“规则契约。”顾星辞碰了碰他的手肘，“下次遇到难缠的异兽，或许能用得上。”
慕砚凯点头时，能量感知突然捕捉到一丝异常。峡谷对面的山壁上，有个模糊的人影正站在阴影里，手里拿着块闪烁着红光的玉佩——那是狐火玉佩的同款，却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当对方转身消失在崖壁后，系统界面突然弹出一行乱码，像被人刻意抹去的痕迹。
“有人在监视我们。”慕砚凯的声音沉下来。
顾星辞望着人影消失的方向，指尖在工兵铲上轻轻敲击：“不管是谁，下次见面就知道了。”
峡谷的风渐渐平息，岩浆的热气也不再灼人。两人并肩坐在裂缝里，看着远处穷奇盘旋的身影，都没说话。但彼此心里都清楚，混沌的阴影己经从山海世界蔓延到现实，而那个藏在暗处的观察者，或许才是真正的麻烦。
系统的规则，混沌的阴谋，还有未知的监视者——这场冒险，显然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