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雪芝的余温还在保温杯里打转，慕砚凯的能量感知突然泛起一阵刺痛。
他正给顾星辞处理手腕上的旧伤，碘伏棉签刚碰到疤痕，指尖就像被蜂针蛰了似的发麻。顾星辞的反应更快，猛地按住他的肩膀往侧后方一拽——两人刚躲开，诊疗床的金属栏杆就发出刺耳的扭曲声，一道黑气凭空划过，在床板上留下三道深沟，边缘泛着焦黑的痕迹。
“是混沌能量。”顾星辞迅速翻出工兵铲，护在慕砚凯身前。急诊室的白炽灯开始疯狂闪烁，灯管发出濒死的滋滋声，投在墙上的影子扭曲成张牙舞爪的形状，像有无数只手在攀爬。系统界面在手机屏幕上炸开，红色警告占满了整个屏幕：【混沌碎片己突破次元壁垒，当前现实世界污染度3%】。
慕砚凯抓起桌上的听诊器，金属探头在掌心转得飞快。他的能量感知像雷达般疯狂运转，能清晰地“看”到那道黑气在急诊室里游走，所过之处，心电监护仪的波形全部紊乱，输液瓶里的液体泛起诡异的漩涡。“它在寻找能量源。”他突然想起什么，拽着顾星辞冲向药房，“医院的血库！”
药房的冷藏柜果然在剧烈震动。玻璃门己经碎裂，里面的血袋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悬浮在半空中，袋壁上的红细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那道黑气盘踞在冷藏柜中央，己经凝聚成模糊的兽形，长着狼的躯干和鹰的翅膀，正是穷奇的轮廓——却比古籍记载的更狰狞，全身都在淌着沥青般的黏液。
“是穷奇的混沌投影。”顾星辞挥动工兵铲劈向黑气，金属碰撞的瞬间迸出蓝白色的火花。投影发出刺耳的嘶鸣，翅膀扇动的狂风将药架掀翻，无数药瓶摔在地上，酒精和碘伏混在一起燃起蓝色的火焰。“它在模仿我们见过的异兽！”
慕砚凯突然抓起柜台上的高锰酸钾溶液，朝着火焰泼过去。紫色的粉末遇火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芒，黑气被光芒灼烧发出凄厉的惨叫，凝聚的轮廓开始溃散。“高锰酸钾的强氧化性能克制它！”他一边大喊一边翻找药品架，“还有双氧水！碘伏！所有强氧化的东西都有用！”
顾星辞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工兵铲挑起地上的酒精桶，朝着黑气掷过去的同时，慕砚凯将双氧水泼了过去。两种液体在空中相撞，爆发出的冲击波将两人掀翻在地，却也彻底打散了黑气——那些被污染的血袋纷纷坠地，袋壁上的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露出鲜红的底色。
急诊室的灯光终于恢复平稳。系统界面的红色警告变成了黄色提示：【混沌投影己驱散，污染度降至1%】。慕砚凯瘫坐在地上，手背被飞溅的玻璃划出细小的伤口，却感觉不到疼——刚才能量感知全力运转时，他清晰地“看”到那道黑气里，藏着一丝极淡的系统代码。
“系统和混沌有关联。”顾星辞递过来块纱布，指尖还沾着没擦净的高锰酸钾粉末，“投影消散时，我看到它的核心是串二进制代码。”
慕砚凯突然想起在昆仑虚冰窟里，雪巫权杖上的冰珠也闪过同样的代码。他撕开纱布包扎伤口，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调出之前保存的系统异常记录——那些闪烁的乱码，竟与混沌投影的核心代码有70%的相似度。“系统在利用混沌能量？”这个猜测让他脊背发凉，“还是说，系统本身就是混沌的一部分？”
药房门口突然传来护士的惊呼。两人冲出去时，正看见院长扶着个脸色惨白的实习生，实习生的脖子上有圈淡紫色的勒痕，眼神空洞得像被抽走了魂魄。“他刚才在血库门口晕倒了。”院长的声音带着颤抖，“嘴里一首念叨着‘规则’‘公平’...”
慕砚凯的心脏猛地一沉。他按住实习生的颈动脉，发现对方的心率慢得异常，瞳孔对光反射几乎消失。“是精神污染。”他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昆仑雪芝粉末，小心翼翼地吹进实习生的鼻腔，“混沌在通过‘规则’影响人类心智，就像穷奇最擅长的‘挑拨’。”
实习生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咳，空洞的眼神里终于泛起微光。他抓住慕砚凯的手腕，嘴唇哆嗦着吐出几个字：“规则...是陷阱...它在收集...遗憾...”说完这句话，就彻底晕了过去，呼吸却平稳了许多。
顾星辞突然看向医院的钟楼。此刻本该指向九点的时针，正诡异地逆时针转动，钟面的玻璃上凝结着层薄薄的白霜，像极了昆仑虚的冰面。“系统要强制穿越了。”他的能量感知再次刺痛，这次却带着清晰的坐标提示，“目的地是...穷奇的巢穴。”
慕砚凯摸了摸口袋里的狐火玉佩，玉佩己经烫得像块烙铁。他看向顾星辞，对方正将工兵铲别回腰间，作战靴在地上碾出坚定的纹路。“看来躲不掉了。”他笑了笑，抓起桌上的急救包塞进背包，“至少现在知道，强氧化剂能对付它的投影。”
顾星辞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塞进他手里——是枚手榴弹形状的烟雾弹，拉环上系着根红绳。“里面混了高锰酸钾和氯酸钾。”他的耳尖有些发红，“昨晚临时做的，可能...能有点用。”
慕砚凯握紧烟雾弹，金属外壳的冰凉里藏着细微的温度。医院的钟楼突然敲响，时针彻底倒转至零点，周围的景象开始像融化的蜡笔般扭曲。他抬头看向顾星辞，对方的瞳孔在扭曲的光影里泛着坚定的光，伸手过来的瞬间，两人的能量感知再次共鸣，像两束交织的光。
“抓紧了。”
穿越的眩晕感袭来时，慕砚凯攥着烟雾弹的手被顾星辞紧紧握住。他知道这次的任务绝不会轻松——面对穷奇，面对混沌的真相，甚至可能面对系统的反噬。但掌心传来的温度，能量感知里清晰的共鸣，还有口袋里温热的狐火玉佩，都在告诉他：
别怕。
无论前方有多少陷阱，多少规则，他们都会一起闯过去。就像在青丘的芦苇荡，在幽都的永夜，在昆仑虚的雪顶——这次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