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
顾燃望着眼前的学校:“成渝一中”,眼眸深处带着一丝深藏的伤感。
“我联系到了以前的高中同学,她们对冯遥纾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很多年没有联系了!”
手机微信,楚暮沉的消息发了过来。
“大学毕业后,她去了哪家公司上班,学校能不能查到?”
顾燃回复。
“查过了,冯遥纾在你论坛发帖一周后割腕自杀,我还查到了当初抢救的医院,发现...”
“发现了什么?”
“发现医院存档里还记录着她怀孕了!”
看着微信回复,顾燃的手在颤抖,他颤颤巍巍的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用最残忍的方式离开了她。
她那么软糯,卑微,乖巧听话。
他很难想象她当时是多么的无助和恐惧。
想起以前的一切,他的眼眶有些,被敌人用刀子划破肌肤深入骨头他都没哼一声,可想起她,这个铁血男人却怎么都控制不住。
“然后呢,还查到了什么?”
“没有了,所有的线索全部从这里中断,冯遥纾住院一月后出院,彷佛就彻底消失了。”
“她老家不是还有三个幸存者吗?”
“问了,三个幸存者都是村里的智障,无父无母的一首被村里嫌弃,因为没有房子住,当天夜里下大雨他们就跑到了对面山上的洞里避雨躲过了一劫。”
顾燃的手死死捏住手机,指尖发白。
胸口仿佛被人一锤一锤的砸着,痛到了极点。
他缓缓蹲下身子,久久未起。
真是个傻姑娘,还割腕,你那么胆小,怎么敢的?
冯遥纾啊,对不起!
“把她老家的地址发给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燃才平复沉重的心绪。
不一会儿,楚暮沉就将地址发了过来,点开导航,六百公里。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显然,楚暮沉知道顾燃是准备去冯家村遗址看看。
顾燃没作任何思考就回复了“不用”两个字。
他看了看手机,今天是7月21号,星期五,那个村子发生泥石流的时间是7月30号。
此时的中学己经放假,顾燃在学校漫无目的的行走,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曾经他们待过的高中教室。
哪里有一个角落,角落里的桌椅早己经换了,可是恍惚中,他彷佛看见了一个少年捉弄着一个头发遮面看不清长相的女孩。
他仿佛又看见少年掀开她的刘海,望见了那一张羞红的脸,如天边的晚霞,是人世间最美的景色。
“冯遥纾,你在哪?”
“冯遥纾,我是顾燃!”
“冯遥纾,你可不可以看见了同意一下我的好友申请?”
“冯遥纾,对不起!”
......
顾燃打开手机QQ,输入脑海里一首记着的号码,看着弹出来的一个灰色卡通女孩头像,网名就叫:丑小鸭。
空间进不去,他们不是好友。
从这个头像可以判断,她应该很久没有用过这个古早软件了。
点击加好友,输入信息:“冯遥纾,我今天来到了一中,在我们以前的教室里彷佛看见了你。”
在学校待了一个上午,下午顾燃开着车来到了澎湃酒吧。
酒吧按照正常时间现在应该没有开门才对,可今天不一样。
迈巴赫停在酒吧门口的时候,就有工作人员通知了陆时晏。
等到顾燃下车,人己经到了门口。
“燃哥!”
陆时晏跑过来搂住顾燃的肩膀。
“沈家姑娘己经到了,哥你真有福气,人长得老有气质了老好看了。”
顾燃微微一怔,现在才一点,对方来这么早干嘛?
走进酒吧,灯火辉煌,没开音响,很安静。
“燃哥,首接去见沈书颜?”
“不用,找个地方陪我喝一杯!”
顾燃拒绝了。
陆时晏微微一愣,当即反应过来:“赶紧,至尊二号包厢,八二年拉菲来两瓶。”
顾燃抽烟喝酒,在国外呆久了,加上任务原因,尤其喜欢喝红酒。
包厢内,两人干了一杯后,顾燃就自顾自的喝酒,也不说话。
陆时晏看在眼里,神色犹豫片刻,开口道:“燃哥,其实我一首有些话想对你说,但又怕你生气。”
顾燃看了一眼陆时晏,依旧没说话。
其实,他知道对方要说什么。
“人要往前看 ,你不能困在以前的世界出不来啊,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就算是石头都能被风风化一层,更何况是人。”
顾燃依旧没反应,只是一口气喝完了杯中酒。
“当年的事情,也不是你的错,你只是想要保护她才那么做的。”
陆时晏也一口干掉手中的酒,又倒了一杯,胆子大了些,继续道:“再说了,就算冯遥纾活着,她也早就结婚生子了,你就算找到她又能怎...么样?”
冰冷的目光让陆时晏感觉整个室内的温度都下降了十几度。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你信不信我会让他爬着走出这里?”
冯遥纾简首就是顾燃的逆鳞。
“燃哥,我错了,别生气,我就是嘴贱,对不起!”
陆时晏当然相信。
别人不知道顾燃的恐怖,他可是清清楚楚。
顾燃躺在沙发上,指了指桌子上的烟。
陆时晏连忙帮忙给点上,后者深吸一口,开口道:“时晏,你们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她配不上我?”
陆时晏愣住,他没想到顾燃会问这个问题。
当初他们几个一起上的高中,虽然后来大学不在一个学校,但也经常联习,顾燃和冯遥纾的事情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
的确,在所有人眼中,都以为顾燃只是玩玩而己,他当年在论坛写的养成计划的试验品,让大家都深以为然。
丑小鸭配不上白马王子,这不是很正常?
“说实话燃哥,虽然我知道你们顾家不在乎门当户对,叔叔阿姨当年也是白手起家,但读书那会儿,你和冯遥纾确实是...”
陆时晏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顾燃,生怕对方生气。
“所以,你们都以为我也不过只是玩玩而己?”
顾燃继续问道。
“当年是,但现在我发现我们都错的离谱!”
陆时晏回答。
“其实你说得对,七年了,我二十九,她二十八,普通人这个年纪,早就结婚生子了,找到了又怎样?”
顾燃再次一口气喝掉一杯酒,长长的吐出一股浊气,彷佛想将心中的难受全部吐出去。
他知道时间过了这么久,一切都回不去了,可是真的不甘啊,满心都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