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的中衣滑落肩头,光洁的皮肤在烛光下泛着光晕,“只求您...事后给个信物...”
陈九斤猛地别过脸,抓起斗篷裹住她:“你当我是什么人?”
这话像捅破了什么。刘夫人突然崩溃地揪住他前襟:“那您要我怎么办?!回去被他用藤鞭抽得皮开肉绽?还是吊在井里泡一夜冷水?”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陈九斤手背上,“去年王妾室不过打碎茶盏,被他活活...”
寅时的更鼓声穿透窗纸,像钝刀般割在刘夫人颤抖的脊背上。
她死死攥着那件被陈九斤裹回来的中衣,指甲几乎要抠进缎面里。
“大人...”她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寅时了...我该回去复命了...”
陈九斤背对着她站在窗前,月光在他轮廓上镀了层银边:“穿好衣服再走。”
窗外传来巡夜侍卫的脚步声,火把的光亮在窗纸上晃动。
刘夫人像受惊的兔子般弹起来,慌乱地系着衣带,却怎么也系不上那个简单的结。
陈九斤突然转身,一把按住她发抖的手:“我跟你去见刘德昌。把事情说清楚,他不应该这样对你!”
“不行!”刘夫人惊恐地摇头,“我想明白了...我不应该拉你趟这个浑水...这是我的命。”
陈九斤瞳孔骤缩。刘夫人却己经整理好衣衫,甚至对着铜镜补了胭脂。
只是那胭脂抹得太浓,像两团淤血挂在惨白的脸上。
刘夫人走出房门,却在门槛处踉跄了一下。
陈九斤一拳砸在案几上,茶盏震落在地摔得粉碎。
不一会儿,东厢方向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贱人!这就是你办的好事?!”
藤鞭抽在皮肉上的闷响隔着院子都听得清清楚楚。
陈九斤的手按在刀柄上,青筋暴起。
可就在他要冲出去的瞬间,囚车方向突然传来萧景睿的咳嗽声——那声音刻意拉长,像是在提醒什么。
月光下,陈九斤看见王振带着几个侍卫正在院中巡逻,他们的手始终按在刀柄上,分明是在等着他沉不住气。
“啊!老爷饶命!”
刘夫人的惨叫再次传来,伴随着什么东西重重撞在墙上的闷响。
藤鞭的破空声终于在西更天停歇。
陈九斤站在窗前,月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地上,像一柄出鞘的利剑。
“大人...”一名丫鬟在窗外低声道:“夫人被抬回西厢了。”
这是在求救!
陈九斤从怀中取出青瓷药瓶——这是临行前苏芷柔特意准备的“玉肌膏“。瓶身莲花纹在月光下泛着柔光。
西厢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陈九斤轻叩门扉,哭声戛然而止。
“是...是谁?”刘夫人的声音带着颤抖。
“是我。”
门内传来慌乱的窸窣声。
良久,才听见一声几不可闻的“请进”。
屋内只点了一盏豆大的油灯。
刘夫人趴在榻上,素白的中衣后背渗着斑驳血迹。
见陈九斤进来,她慌忙想撑起身子,却疼得倒抽冷气。
“别动。”陈九斤将药瓶放在床头,“这药对鞭伤很有效。”
刘夫人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大人何必...污了您的眼...”
陈九斤不语,只是轻轻掀开黏在伤口上的衣衫。
新伤叠着旧伤,纵横交错的鞭痕像一张狰狞的网,牢牢缚住这具本该美好的躯体。
最触目惊心的是腰际一道尚未愈合的烙伤——“昌“字的一竖己经溃烂化脓。
“忍着点。”陈九斤蘸了药膏,轻轻涂抹在伤口上。
刘夫人浑身一颤,手指死死攥住被褥。
药膏沁入伤口的刺痛让她额上渗出细密汗珠,可她却咬紧牙关不吭一声。
随着药膏涂抹,屋内渐渐弥漫开一股清冽的莲香。
陈九斤的动作越来越轻——在鞭痕未及的腰窝处,肌肤竟如羊脂玉般光洁无瑕。
烛光在那处凹陷投下浅浅阴影,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陈九斤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药膏的莲香混着她身上的暖香,在狭小的床帐内氤氲成令人眩晕的气息。
他的手掌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拇指擦过那道凹陷的腰线——
“嗯...”刘夫人突然咬住唇,发出一声小猫似的呜咽。
中衣从肩头滑落半寸,露出圆润的肩头,上面还留着几道淡粉色的旧痕。
月光忽然大亮,将她的剪影投在纱帐上。
纤细的腰肢往下,是骤然绽放的曲线,被锦被半遮半掩,反倒比完全更让人血脉偾张。
“大人...”刘夫人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说不清的情绪,“尊夫人真幸福。”
陈九斤的手顿了顿:“嗯?”
“能给您这样的夫君...”她的指尖轻轻划过床单上的莲花纹,“这药膏...是尊夫人的手艺吧?”
药瓶在陈九斤掌心微微发烫。
他想起离家前夜,苏芷柔在灯下一针一线绣这纹样时,睫毛投下的阴影像两把小扇子。
“她们性格不同。”陈九斤继续上药,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但对我好,却是一致的。”
刘夫人的肩膀微微发抖。
陈九斤以为她疼,却听见一声极轻的笑:“大人也是好福气...”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陈九斤闪电般吹灭油灯,一手捂住刘夫人的嘴。
黑暗中,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奇怪,方才明明有光...”是刘德昌的声音。
“大人,会不会是夫人还没睡?”
“蠢货!那贱人刚挨完鞭子,哪有力气点灯!”
脚步声渐渐远去。
陈九斤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还贴在刘夫人唇上,连忙撤开。指尖残留的温热让他心头一颤。
“多谢大人。”刘夫人轻声道,“您快回去吧,天快亮了。”
陈九斤却不动。
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在刘夫人的肩背上。
药膏开始发挥作用,那些狰狞的伤口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为什么忍到现在?”他突然问。
刘夫人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为了最初的他。”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着床榻上的雕花。
院外传来打更声,五更天了。
“睡吧。”他起身放下床帐,“药效发作会有些痒,别挠。”
刘夫人却突然抓住他的衣袖:“大人!”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小心王振!他今日...在茅厕见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