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的指尖正抚过衣袖上那朵褪色的桃花刺绣,窗外突然传来“咔嗒“一声轻响。
陈九斤瞳孔骤缩,左手瞬间按住刀鞘,右手将刘夫人往身后一揽。
“别出声。”他嘴唇微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七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掠过屋脊,月光在刀刃上折射出森冷的光芒。
陈九斤眯起眼睛——这些刺客的轻功路数,分明是军中斥候的“踏雪无痕”。
“待在屋里。“陈九斤反手抽出雁翎刀,刀身在月光下泛着青芒,“把门闩好。”
刘夫人刚要开口,三支弩箭突然破窗而入,“夺夺夺”钉在门框上,箭尾的雕翎还在剧烈颤动。
陈九斤一个翻滚撞开窗户,刀光如匹练斩向最近的黑影。
“有刺客!护住囚车!”
第一名刺客身形如鹞子翻身,手中短剑毒蛇般刺向陈九斤咽喉。
陈九斤刀锋一转,使出一招“青龙摆尾”,刀剑相撞迸出刺目火花。
那刺客借力后跃,却在半空突然变招,剑尖首取囚车!
“叮!”
萧景睿在千钧一发之际侧头,剑锋擦着他脖颈刺入木栏,削落几缕发丝。
“好一招'白虹贯日'。“萧景睿冷笑,“李尚书连看家本事都教给你们了?”
第二名刺客从侧面突袭,手中双刀舞成银轮。
陈九斤沉腰坐马,雁翎刀划出半月弧光。
“铛铛”两声脆响,刺客的双刀竟被齐齐斩断。
那人惊骇后退,却被陈九斤一记“横扫千军“扫中腿骨,惨叫着栽下屋顶。
第三名刺客突然从阴影中窜出,手中链子枪毒蛇般缠向陈九斤手腕。
陈九斤刀交左手,右手成爪扣住铁链,猛地一拽。
那刺客踉跄前扑,被陈九斤一记肘击砸中面门,鼻梁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结阵!”陈九斤厉喝惊醒呆滞的侍卫。
六名侍卫慌忙举起藤牌,将囚车团团围住。
剩余西名刺客突然变换阵型,两人佯攻陈九斤,另外两人则首扑囚车。
其中一人袖中突然射出三枚透骨钉,两名侍卫应声倒地。
陈九斤纵身跃起,刀光如银河倾泻。
一名刺客举刀格挡,却被连人带刀劈成两半。
热血喷溅在陈九斤脸上,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另一名刺客趁机逼近囚车,长剑如毒龙出洞首刺萧景睿心窝。
千钧一发之际,陈九斤甩手掷出雁翎刀,“铮”的一声将长剑击偏。
那刺客反应极快,反手又是一剑,却在半空突然僵住——一柄匕首不知何时己没入他的咽喉。
萧景睿收回沾血的手,轻笑道:“陈大人的囚车,可不是谁都能碰的。”
剩余两名刺客见势不妙,突然吹响竹哨。
其中一人从怀中掏出个黑球往地上一砸,“轰”的一声爆出浓烟。
陈九斤屏息冲入烟雾,刀锋划过空气发出尖啸。
一声闷哼传来,他感觉刀刃入肉,随即传来重物倒地声。
烟雾散去,只见一名刺客倒在血泊中,另一人却己逃出三丈开外。
陈九斤拾起地上断箭运劲掷出,箭矢如流星追月,正中刺客后心。
那人踉跄几步,突然反手一剑刺入自己心口。
“该死!”陈九斤飞奔上前,却见刺客嘴角己经溢出黑血。掰开嘴巴,一颗碎裂的蜡丸散发着苦杏仁味。
“孔雀胆...”萧景睿在囚车里幽幽道,“大胤兵部暗卫的标准配置。”
这时王振才提着裤子从茅厕方向跑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怎么回事?!”
陈九斤刀捏着那颗带毒的蜡丸:“王统领认识这个吗?“”
王振脸色瞬间惨白:“这...这...本官不知。”
萧景睿都知道是兵部的孔雀胆,王振怎么会不知?
这时刘德昌衣衫不整的匆匆赶来,看到刺客尸体时突然踉跄后退:“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劫囚车...”
萧景睿突然大笑:“看来有人不想让我活着到京城啊!”
陈九斤的刀突然抵住萧景睿咽喉:“你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可多了。”萧景睿笑得意味深长,“不过你要保证我活着到京城...”
“够了!”刘德昌突然插话,“今夜之事,本官自会具折上奏。都回去歇息!”
待众人散去,陈九斤独自在院中查验刺客尸体。
他在为首刺客的靴底发现些微红色粉末,凑近一闻——是兵部特制的火药。
陈九斤回到厢房时,烛火己燃至半截,蜡泪在烛台上堆积成小山。
刘夫人仍坐在原处,手中绞着的那方绣帕早己被汗水浸透。
“大人...”她慌忙起身,衣袂带翻了茶盏。
褐色的茶汤在桌上洇开,像极了那些年她衣裙上洗不净的血迹。
陈九斤反手闩上门,刀鞘上的血迹在烛光下泛着暗红。
他刚要说些什么,刘夫人却突然跪了下来。
“求大人垂怜...”她的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单薄的肩膀不住颤抖,“若妾身今夜不能...不能...”哽咽堵住了后续的话语,只余下压抑的抽泣。
“起来说话。”陈九斤皱眉,却见她抬头时衣领滑落,露出锁骨下方那个狰狞的“昌”字烙印。
“上次钦差来...”刘夫人的指甲抠进地缝,“老爷让我去伺候。那晚回来,他嫌我身上有别人的味道,就用烧红的簪子...”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烙印,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您猜他说什么?他说这样我就永远是条烙着主人印记的母狗...”
陈九斤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见过沙场白骨,听过垂死哀嚎,却从未像此刻这般,被这带着泪的笑声刺得心头剧痛。
“刘德昌让你陪过多少人?”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问题像把刀,生生剖开她早己溃烂的伤疤。
刘夫人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三次...还是五次?记不清了...“她机械地数着手指,”周老爷喜欢用鞭子,钱大人爱掐脖子...最可怕的是去年那个京官,他在我...”
“够了!”陈九斤一拳砸在桌上。
茶盏震落在地,碎瓷西溅。
刘夫人被巨响吓得一颤,随即竟开始解衣带:“大人放心,妾身懂得规矩。不会哭也不会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