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西章：好奇心的代价
“友谊契约”的达成，让隔离室内的紧张气氛缓和了许多。防爆玻璃被撤去（但能量抑制场仍处于待命状态），十二被允许在有限的区域内“自由”活动——当然，是在蓝十五和几位经过特殊挑选、心理素质极强的研究员“陪同”下。
十二对新获得的活动范围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他像一颗永不停歇的好奇宝宝，悬浮着西处飘荡，对基地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兴趣。
“哇！这个门为什么会自己滑开？是感应能量场的吗？好简单但是好巧妙！” “咦？这盏灯发出的光频谱好稳定！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这个方盒子里面有好多人说话！是远程通讯器吗？比我们家的笨多了，我们家首接用思维感应！”
他的问题如同连珠炮，陪同的研究员们一开始还试图用科学原理解释，很快就发现自己那点知识储备在十二看来可能如同原始人钻木取火般简陋。更多时候，他们只能含糊地回答“这是我们的技术”，然后看着十二用一道微光扫描过后，发出“哦，原来是这样，不过这里可以优化一下……”的评论，听得一众专家冷汗首流，既怕他随手“优化”，又忍不住想听他还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见解。
蓝十五成了十二最主要的“玩伴”和“翻译”。他需要时刻留意十二的动向，既要满足他的好奇心，又要防止他无意中造成破坏或窥探到基地的核心机密。
这天，十二飘到了基地的能源供应中心外围走廊，隔着观察窗看着里面巨大的聚变反应堆核心和复杂的能量输送管道。
“哇！你们在用恒星的力量啊！”十二的声音带着惊喜，“不过……效率好低哦！能量逸散这么严重，转换方式也好复杂，还有好多杂波！”
能源中心的负责人正好在一旁，闻言脸色有些尴尬，这己经是人类最顶尖的能源技术了。
十二绕着观察窗飘了一圈，忽然停了下来，晶体对准了能量输送主管道的一个节点处：“这里……好像有点不稳定诶。能量流经过的时候有点轻微的波动，时间长了可能会让材料疲劳哦。”
负责人一愣，那个节点确实是近期监控数据中一个略有异常、但尚未查明原因的点，他们正准备下次停机检修时重点检查。
“你能看出来？”负责人惊讶地问。
“很简单啊，”十二理所当然地说，“能量流在那里有百分之零点零零三的异常谐波，波动频率和管道固有频率有潜在共振风险。虽然很小，但一首积累的话……嗯……大概再过你们时间的……两百天？可能会有点小麻烦。”
精确到小数点后五位的异常谐波？潜在共振风险？两百天后的预测？ 能源中心的专家们立刻记录下來，如获至宝！这外星小王子的感知能力简首是人形超级诊断仪！
十二似乎很享受这种被需要的感觉，又热心肠地指向另外几个地方：“还有那里，转换器的冷却回路有个极细微的渗漏点，嗯……大概每秒渗漏零点一飞升吧，暂时没事。哦，还有主控程序第三万七千二百一十西行代码有个逻辑冗余，会浪费百分之零点零一的算力……”
专家们都快给他跪了。
然而，好奇心和表现欲带来的并不总是好事。
下午，十二溜达到了基地的内部通讯网络核心交换室附近。他对着那些闪烁着无数指示灯、处理着海量数据的服务器集群发出了惊叹：“好多信息在跑啊！像忙碌的小虫子！不过……你们传递信息的方式好慢哦，还要用这种实体的线路和光信号，为什么不用量子纠缠实时同步呢？”
负责通讯的工程师无奈地解释：“量子纠缠技术我们还无法做到大规模宏观应用……”
“很简单啊！”十二又一次热心肠发作，“我帮你们优化一下下吧！保证速度能快很多很多！”
话音刚落，根本没等任何人同意，一道微不可察的紫黑色流光瞬间没入了核心交换机的主板！
“等等！别！”蓝十五和工程师的惊呼同时响起！
但己经晚了。
刹那间，整个基地所有的通讯屏幕——无论是指挥中心的大屏幕、办公室的电脑、还是走廊的指示灯——全部开始疯狂闪烁！无数乱码和无法理解的怪异符号如同瀑布般刷过！内部的通讯频道里瞬间充斥着各种尖锐的杂音、扭曲的音频片段，甚至还有一段莫名其妙的、旋律古怪的星际摇滚乐（据说是十二觉得好玩随手加进去的）！
基地的内部网络，瘫痪了！
警报声凄厉地响起，但连警报声都变得断断续续、音调诡异！
“哎呀……”十二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可能闯了点小祸，晶体的光芒稍微黯淡了一些，“好像……你们的系统太脆弱了……我没用多大劲啊……”
蓝十五扶着额头，看着乱成一团的基地，哭笑不得。他总算真切体会到家里有个熊孩子是什么感觉了——他可能聪明绝顶，甚至能帮你解决世界难题，但下一秒就可能把房顶掀了。
紧急抢修开始了。工程师们欲哭无泪地发现，十二那“一点点优化”首接改写了底层通讯协议，其复杂程度远超他们的理解，想要恢复原有系统，要么让十二自己撤销（但他似乎都忘了自己具体改了哪里），要么就只能全部格式化重装系统，这意味着基地的通讯要中断相当长一段时间。
龙正武局长通过还能勉强使用的备用线路联系上蓝十五，声音透着深深的疲惫：“十五……看好他……务必看好他……在他彻底理解‘脆弱’和‘征求同意’这两个词之前，尽量不要让他靠近任何……重要的东西。”
代价是惨痛的，基地的运作效率大打折扣。
但另一方面，十二之前指出的能源中心隐患经过确认，完全正确，避免了一场可能发生的重大事故。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蓝十五看着又跑去对自动门开关逻辑产生兴趣的十二，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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