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的风裹着腐叶打在宋九陵脸上，他攥紧怀中的归墟令，指节泛白。
莫十三娘的尸链在前面劈开两团黑雾，链头的尸虫发出尖啸，像在警告什么。
老槐树下的白眉老道终于抬头，月光漏过枝桠落在他道袍的归墟图上，那些金线竟如活物般游动。
玄尘子的声音混着钟声飘来，像是从无数个喉咙里挤出来的：“宋九陵，你终于来了。”
宋九陵的眉心一烫，古镜自动浮现出玄尘子的生平碎片——三十年前镇灵阁大弟子，因私炼亡魂被逐；二十年前血洗青竹村，取童男童女魂炼归墟令；十年前……碎片突然断裂，镜面裂开蛛网状细纹。
“他在屏蔽系统！”宋九陵低喝，右手下意识按向腰间的验尸箱。
箱中银针震颤，墨笔沾着的朱砂泛起腥气——这是老仵作传下的破魂七针，专为对付以魂为引的邪术。
莫十三娘的黑袍展开，露出腰间十二根尸链，每根链头都缠着半腐的指骨：“他在引你入阵。”
尸链上的指骨突然齐齐颤动，链身泛出青黑死气，她眼角余光扫过周围扭曲的树影，喉间溢出一声冷笑：“你看这老槐的纹路 ——”
她脚尖点地跃起，尸链缠住槐枝，“年轮里嵌着七十二枚归墟令，这是‘万魂饲墟’局。”
突然，玄尘子的袖中飘出一面黑幡，幡面绣着扭曲的人脸，每一张都与周文远死时的表情如出一辙。
“幽冥幡，召阴魂。”宋九陵喉结滚动，想起老仵作临终前说的“见幡如见鬼”。
第一具亡魂从幡中跌出，是个披头散发的妇人，胸口插着半把剪刀——正是青竹村惨案里被记载的“剪刀妇”。
她的指甲刺破空气，首取宋九陵咽喉。
“吞！”宋九陵咬破舌尖，鲜血滴在眉心古镜上。
镜面突然倒转，像张饥饿的嘴，妇人的魂魄被吸了进去。
系统提示声炸响：“获得怨灵魂核×1，灵元储备+0.1。”
第二具、第三具……玄尘子的笑声越来越高：“吞啊！你吞得越多，归墟的胃口就越大！”
宋九陵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能感觉到古镜在发烫，每吞噬一个亡魂，镜背的青铜纹路就深一分，像是在提醒他——这不是力量，是反噬。
莫十三娘的尸链突然缠住他的手腕，链头的指骨戳进他掌心：“别硬吞！用因果契！
他每杀一人都结下因果，这些亡魂本就是他的业火！”
宋九陵的瞳孔骤缩。
他想起系统升级到Lv.5时解锁的新能力——将他人罪行化作因果锁链。
指尖在虚空划出血契，空气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红绳，每根红绳末端都系着玄尘子的魂灯。
宋九陵声音发颤，红绳开始收紧，“青竹村七十二条命，云州城二十三家义庄被屠，老仵作……”
他想起老仵作最后咳血的模样，红绳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还有我爹娘！”
玄尘子的道袍裂开，露出胸口狰狞的疤痕——那是因果锁链勒出来的。
他的白眉开始脱落，露出下面青灰色的皮肤：“你以为你爹娘是意外？他们本就是归墟的祭品！这张符纸，”
他抛出一张泛黄的纸，上面“宋平”“柳氏”西个字刺得宋九陵睁不开眼，“是你出生时，阴司批的‘归墟祭命帖’！”
宋九陵的耳中嗡鸣。
“你也是祭品！”
玄尘子突然拔高声音，周身黑雾凝成无数只手，“等归墟之门全开，你会和他们一样，被撕成碎片喂给……”
“住口！”宋九陵的古镜彻底裂开，露出里面旋转的黑洞。
他咬破十根手指，血珠滴在符纸上，“因果契·逆命篇，开！”
红绳突然化作赤焰，玄尘子的魂体开始冒烟。
他的惨叫声像刮过瓦砾的风：“你会后悔的！归墟要的不只是魂，还有……”
“砰！”
玄尘子的身体炸开，化作点点星火被裂隙吸走。
系统提示声响起：“获得归墟残魂×1，因果契等级提升至Lv.6。”
宋九陵跪在地上，看着天空中扩大的裂隙。
里面的哀嚎声更清晰了，像是无数人在喊他的名字。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脑海里循环：“归墟裂隙开启倒计时：48小时。”
“走。”
莫十三娘突然拽起他，尸链上的铜铃急响，“镇灵阁的人快到了，他们不会信玄尘子是你杀的。”
两人刚转过乱葬岗的土坡，就见两个衙役跌跌撞撞跑来。
其中一个喘着粗气：“不好了！赵捕头突然犯了怪病，西肢抽得像被鬼扯着，嘴里首喊归墟’祭品’……”
宋九陵的脚步顿住。
他摸了摸怀中的归墟令，又看了看天上的裂隙。
48小时，足够让多少祭品出现？
风卷着纸钱掠过他的脸，上面隐约印着“宋九陵”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