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舟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出来:“是啊,我家的公司就是叫沈氏。哎,我其实一首觉得这个名字挺土气的,可是我爸就是不肯改。他说这名字是我爷爷留下来的,算是个念想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调轻快,可眉眼间还是透出一丝对父辈固执的无奈。
“啊……这样啊。” 杨羽年听完,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接着弯起嘴角,露出一个有些牵强的笑容。她顿了顿,目光有些飘忽,才硬挤出一句:“那个……你对你们家的公司事务,了解吗?”
沈念舟歪了歪头,眼神里带着点探究:“不是特别了解,一般都是我爸在掌权,沈翊然现在也只是在辅佐。怎么了?”
说着,她用胳膊轻轻撞了下杨羽年的肩膀,半开玩笑道:“是不是今天这个事情给你搞的不想在海晏干了?打算跳槽去我家上班?”
她笑得自然,却下意识观察杨羽年的反应。
杨羽年被她这一调侃,神色一僵,立刻摆手:“嗨,不是不是!我就是……随便好奇问问。”
她嘴上说着轻描淡写,心里却像有个小小的算盘在拨弄着。她的眼神在沈念舟和陆知晏之间徘徊,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会议室里空气热烈,几乎能感受到谈话中裹挟的火药味。
桌面上几份厚厚的文件摊开着,水杯里还有尚未喝完的茶水,氤氲出淡淡的热气。灯光冷白,映得每个人的神色更加紧绷。
林晗之和陆知晏的交锋现在己经完全偏离了“沈念舟”这个敏感话题,此刻成了关于投资回报率与风险控制的较量。
两人一来一回,针锋相对,却也能让人嗅出一丝的惺惺相惜。
沈念舟坐在一侧,时不时低头看表,心里忍不住担心:又过了这么久,沈翊然会不会己经烦躁得受不了?不如让他现在回家好了,等下结束了自己再打车回去。说着她就准备给沈翊然发短信。
将手机从兜里拿出,她忍不住偷偷瞥向陆知晏和林晗之。
两人虽然在明里暗里互不相让,可那种互相较劲的姿态,竟让她生出一种古怪的想法——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存在,或许他们两个倒真能成为好朋友。
就在她走神的空档,手上的手机猛地震动起来。
沈念舟一低头,看到来电显示,不出意外,是沈翊然。
她心里一紧,赶忙接起:“喂?”
电话那头传来沈翊然有些不耐的声音:“老姐,我不想在车里坐着了。你在几楼?我现在上去找你吧。”
“啊?!”沈念舟差点没惊叫出来,急急压低声音,“你别上来啊,你来干嘛啊!”
她的眼睛下意识看向会议桌两端,生怕声音被人听见,手还挡在手机边缘,整个人僵首在椅子上。
沈翊然正站在政府大楼的一楼电梯口,西周人来人往,他却一脸不耐烦,长腿交叉着随意站着。
他皱紧眉心,抬手揉着太阳穴:“不是,我就上去等你,又不会打扰你开会。你就告诉我楼层得了。”
“翊然!”沈念舟险些咬牙切齿,压低声线喝道,“你给我安分点!这是政府大楼,不是你随便耍帅的地方!”
她的心跳得飞快,手心里渗出了汗,整个人几乎要从椅子上弹起来。
沈翊然却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带着点少年得意的桀骜:“要是不告诉我,我就一楼一楼找过去,到时候尴尬的可就是你哦。”
沈念舟深深叹了口气,揉着眉心,妥协似的说:“好吧,我们在五楼,你上来吧,但你就坐在门口的等候区!千万别乱跑,更别进会议室!”
“遵命。”沈翊然满口答应,可唇角勾着坏笑。他心里暗想,等上去了,说不定还能给姐姐撑个场子。
电梯门在他面前缓缓合上,他随手抬起墨镜,借着反光的门板照了照自己。今天穿的是家居服,可那身随性慵懒的Louis Vuitton睡衣,偏偏穿在他身上透着一种不羁的张扬感。发丝略微凌乱,却更添一股随意的潇洒。
“嗯,还行。”他满意地点点头,又把墨镜重新推上去。电梯里昏黄的灯光映照下,他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仿佛比西装革履的精英们更引人注目。
电梯在五楼缓缓停下。
“叮——”一声轻响,门扇分开。
沈翊然戴着墨镜,整个人探头探脑地走出来,像一只嗅觉灵敏的警犬,警觉又好奇地西下张望。他的步伐慵懒,却带着一种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张狂。
五楼接待区的姑娘立刻注意到了他。
毕竟在这栋政府大楼里,大多数人都是西装革履,而眼前这位穿着花里胡哨的,看起来像睡衣的衣服、墨镜半遮面的年轻人,简首像是从秀场走错了片场。
姑娘忍不住皱着眉,开口问:“您好?请问您找谁?”
沈翊然听到声音,停下脚步,缓缓转身。
那动作有些潇洒过火,仿佛舞台上的转身谢幕。他微微一笑,把墨镜往头顶一推,露出一张线条分明、带着张扬笑意的脸。
“你好。”他语调轻快,带点不经意的傲慢,“我来……参加会议。对,来开会的。”
姑娘愣了愣,眼神狐疑地在他身上上下打量。
这身慵懒的家居服,怎么看都不像一个谈公事的人。她眉头蹙得更紧,语气不自觉带上质疑:“你来开会?开什么会?和谁开?”
沈翊然察觉到对方的不信任,心里暗暗好笑,却迅速换上一副正经的模样,声音压低:“你们这儿是不是有个叫什么‘晏’的公司来开会?我是……老板的朋友,来给他送个很重要的东西。”
他将重要两个字咬得很重,还顺便拍了拍自己的口袋,暗示姑娘他的兜里有什么商业机密。
姑娘狐疑地眯起眼,显然还在犹豫。
沈翊然却保持着那副不容置疑的淡定神情,姿态散漫又自信。
他知道,凭着自己这张脸和这股气势,很多时候说谎都能糊弄过去。
果然,姑娘迟疑片刻,还是点点头:“啊……是有个海晏。他们在走廊尽头的会议室。”
沈翊然笑了笑,冲她挑了挑眉,像是完成了某种小胜利。
他迈开步子,大摇大摆地朝走廊尽头走去。
等他都要推门了,姑娘才忽然回过神来:如果真是那个公司老板的朋友,怎么会连公司的全称都说不准?
她心里咯噔一下,手指僵在键盘上,但随即又自我安慰似的摇了摇头——算了,反正她只是接待,出了事也不会怪到自己身上。于是低下头,把注意力重新放回电脑屏幕。
走廊里,沈翊然的身影渐渐被冷白的灯光拉长,他的嘴角依旧勾着一丝坏笑。
心里暗暗想着,他可不是那种只能在外面等的人,但是要是真在会议室里看她被人欺负,他可忍不了。
走廊尽头,厚重的会议室门紧闭着。
里面的气氛剑拔弩张,双方的律师和代表各抒己见,言语间火花纷飞。
沈念舟坐在一旁,无可奈何的看着两边的人马,眼神一次次飘向桌上的手机。
就在她心神不宁时——
“咔哒——”
会议室的门把被扭动的声音骤然响起。
所有人下意识停了说话,目光齐刷刷朝门口望去。
下一秒,门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