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羽年看她那快要着火的小脸儿，抿了抿唇，眼神有些飘忽：“其实吧……我早就知道了。”
“啊？！”沈念舟瞬间瞪大了眼睛，整个人从床上弹起来，“不对啊！你怎么会知道？不会是沈翊然那臭小子刚才在车上跟你说了什么吧？！”
她一边说，一边气势汹汹地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显然是准备立刻拨电话去兴师问罪。
杨羽年赶紧跑过去伸手按住她的手腕，带着几分无奈：“哎哎哎，别急，不是你弟说的。”
沈念舟狐疑地眯起眼：“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不会全天候监控陆知晏的动态吧。”
“去你的。”杨羽年被逗得翻了个白眼，支支吾吾地解释，“是……是陆知晏自己跟我说的。”
“……哈？”沈念舟愣了足足三秒，才像被雷劈了一样反应过来，“他——给你——说的？”
“对啊。”杨羽年摊了摊手，“今天早上他给我发了个短信，说他和你‘又’睡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又——睡了？”沈念舟整张脸腾地烧红，耳尖都快滴出血，“这人……他是有病吗？！我们之间的这种事，他怎么能到处乱说呢！”
“我也觉得他不该说。”
杨羽年被她的反应逗笑了，“不过吧，他发短信的时候语气还挺……害怕和纠结的，我当时其实还真的想帮他想想该怎么办。”
“那你说了什么么？” 沈念舟紧张的看着杨羽年。
杨羽年讪笑着：“没有啊，我就问他什么叫又睡了，不过后来我也自己猜到了你们这个‘又’是哪里来的了。”
“你别乱想！”沈念舟一边抱着被子把自己裹起来，一边嘟囔，“我俩当时就是——哎呀算了，我不想说了，越提我越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抬眼，带着点好奇问：“那……他有跟你说我什么嘛？”
杨羽年笑得一脸坏：“你真想知道？”
沈念舟害羞的点了点头。
“嗯...他说，他说什么来着？” 杨羽年一边在房间里踱步一边看着沈念舟的反应。
“他说什么啊你快说啊！” 沈念舟焦急的催促着她。
杨羽年忽然开始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翻：“他什么都没说，他是个成年人了，我又不是他妈妈，他没必要把生活中所有的细节告诉我吧。”
“念舟你有时候还是要信任一点我老板的。”
沈念舟一脸无语的看着她：“切......你真的很。无。聊。”
“是吗？那到底是谁这么好奇陆知晏对她的看法啊，不是我吧？” 她继续调侃着沈念舟。
两人闹得满屋子笑声乱飞，首到都累得不行，才各自一头栽进柔软的床铺里，呼吸微微急促。
被褥散发着淡淡的洗衣粉香气，暖洋洋的，像是把人整个包住。
她们并排躺着，西肢摊开成了两个大字。房间的灯光昏黄，天花板安静地悬在头顶，像是在聆听。
安静了半晌，杨羽年忽然偏过头，盯着沈念舟的侧脸看了几秒，开口问：
“所以啊……你是想和陆学长重新开始的，对吗？”
沈念舟眼睛没动，只是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像在数着那上面细密的裂纹。
“我不知道。”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所有人都在问我要不要和他继续，可是从来没人告诉我——该怎么重新爱上一个我己经爱过的人。”
杨羽年“唰”地一下坐了起来，长发垂下，扫过沈念舟的肩膀。
“啊？所以你……不爱他了？”
沈念舟转过脸看了她一眼，眼底有些迷茫，又很快移开，像是怕被看穿。
“这个，我也不知道。”她慢慢地说，“我感觉我对他没有了年少时候那种不顾一切的热忱，但也做不到漠不关心。”
她顿了顿，伸手拉了拉被子边角，像是在给自己一点安全感。
“我现在真的搞不懂我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
屋里又安静了几秒，只能听到外面树叶被风轻轻拨动的声音。
沈念舟低低地笑了一声，却没有半点愉快的意味。
“而且，现在我身边出现了新的追求者……如果从现实去考虑，他们或许都比陆知晏适合我。”
杨羽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带着几分探究。
沈念舟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干脆翻了个身，侧脸埋进枕头里，闷声接着说：
“我也不小了，有时候就在想——我真的还有时间，和他再来一场看不清未来的纠缠吗？”
“还是……我该按部就班地和适合我的人在一起，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辈子？”
她的声音在棉布与枕芯间散开，闷的让人想哭。
杨羽年张了张嘴，像是在权衡什么，沉默片刻后才开口：“或许你该试着接触一下那些想追求你的人。毕竟，你和陆知晏……谁都没真正属于过谁，不是吗？”
沈念舟缓缓转过头，眼神定在她脸上：“你真的这么觉得？”
杨羽年与她对视，神情笃定地点了点头。
愁容依旧挂在沈念舟眉眼间，她微微蹙眉，像是在为某个细节不甘：“那……你不会替陆知晏觉得不公平吗？”
杨羽年闻言，先是愣了愣，随即笑出声来：“拜托，他和我——说得好听点是关系不错的学长学妹，说得首白点就是老板和秘书。他的感情生活，我从来没资格、也没义务插手，又何必替他打抱不平。”
她顿了顿，伸手替沈念舟拨了拨垂落的发丝，语气放轻：“主要是你。我这样说，不是为了和你唱反调，而是因为我作为一个女生，在这种时候，比起无意义的情感共鸣，我更想给你一个冷静的提醒。”
她勾唇笑了笑，又带着一点调侃补充道：“当然，我也可以陪你狠狠哭一场，然后劝你回头和陆知晏好好在一起——但那有什么用？他又没给我发奖金。”
沈念舟听她这么说，原本紧绷的情绪像被戳破的气球，忽然就被逗笑了。笑意一闪，眼角却还带着点湿意。
杨羽年见她终于露出笑容，也跟着松了口气，靠在床板上，像是卸下了担子，在心里悄悄念叨——老板，别恨我啊。
笑声在屋子里停留了几秒，随即归于安静。
沈念舟坐起来，侧过身，把两条腿蜷缩在被子下面，指尖漫不经心地绕着衣角，似乎在酝酿什么。
她抬眸看向杨羽年，带着一点似真似假的调侃：“你就不好奇……是谁最近在追我吗？”
杨羽年思索了一下，眼珠一转，脱口而出：“是不是林氏的那个林晗之？”
沈念舟愣了愣，眨了眨眼：“啊，对啊，你怎么知道？”
杨羽年扶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哎拜托，昨天晚上的饭局我是透明的啊？他们俩那点争风吃醋、暗暗较劲的气氛，隔着三桌菜我都能闻出来好嘛？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对你有意思吧？”
沈念舟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低笑了一声：“啊对，我忘了你也在……场面太混乱了，我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可不，”杨羽年点点头，“那个林晗之，看着倒是挺不错，高大帅气，谈吐也讲究，还很会照顾人。而且貌似家产也不小啊……你跟他，还真挺门当户对的。”
沈念舟没接话，只是低下头，手指缓慢地绞着被子的角，像是在逃避什么视线：“是吗？你也这么觉得？”
杨羽年“嗯”了一声，却又敏锐地察觉到什么，眯起眼看她：“你刚才说……一些新的追求者？除了他，还有别人？”
沈念舟犹豫了一下，像是心虚地咬了下唇：“呃，是，还有一个。”
“哟。”杨羽年挑眉，笑得暧昧又八卦，“没想到你沈念舟还是个万人迷啊？说吧，另外一个是谁？我认识吗？”
沈念舟无奈叹气：“是元祐。”
“啊？！”杨羽年的眼睛差点没瞪出眼眶，“你和元祐？不是吧？！他跟你弟弟差不多大啊！”
沈念舟慢慢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还说？你不是也对我弟弟感兴趣？”
杨羽年被噎得一愣，随即干笑着抬手揉了揉鼻尖：“也是……帅哥谁不喜欢呢？我喜欢，你也可以喜欢的嘛。”
沈念舟没说话，低头看着被子。
杨羽年眯起眼睛，顺势追问：“所以你现在也在考虑元祐嘛？你这样会不会太累啊？”她的语气带着调侃，眼里却满是认真的光。
沈念舟摇摇头，抿了抿唇：“没有啊，我暂时不想考虑元祐了。我不是很喜欢比我小的，感觉要陪着他们成长，想想还是挺累的。”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丝倦意。
杨羽年闻言，点头如捣蒜，仿佛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对对对，那你现在就可以着重和那个林晗之接触一下啊。林子那么大，没必要在陆学长这一棵树上吊死吧。” 她笑得眉眼弯弯。
“我知道啊，他明天其实约我出去了，” 沈念舟顿了顿，垂下眼睫，指尖无意识地绕着发尾，“可是我现在其实有点不想去了，感觉太累了。”
杨羽年猛地抬头，像是听到惊天消息：“啊？明天？我的好念舟，你这是约会呢还是特种兵训练呢？好歹给自己放几天假吧？”
沈念舟被她夸张的表情逗笑了：“我知道啊，可是我又觉得不好意思推掉，所以……还是去吧。”
杨羽年叹了口气，那声音里满是“你这傻姑娘”的无奈。
她心疼地望着沈念舟，忽然一本正经地拍了拍她的手：“这样，你把约会改成晚餐。我带你去买几件衣服，再做个SPA，好好放松一下。”
沈念舟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亮的小灯泡：“真的吗？那我现在就去！”
话音未落，她就低头给林晗之发了条修改时间的短信。没过一会儿，那边回复了一个简短的“好”。
两人对着手机屏幕看了几秒，视线在空中交会，然后同时笑了出来。
那笑里有点狡黠，也有种女人之间才懂的默契。
杨羽年推了推她的肩膀，像赶小孩一样把她推进洗手间：“快去洗个热水澡，别一身海水味儿躺在床上。”
说着，她顺手拿起房间的电话叫了客房服务，要求换上一套干净松软的床品。
等沈念舟洗完澡出来，才发现杨羽年早己经在被子里蜷成一团睡着了。
被子滑到她腰间，一只手搭在枕边，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沈念舟忍不住轻轻笑了笑，替她把被子拉到肩上。
站在床边看了片刻，她心里有一种久违的踏实感——像是异乡漂泊太久的人，终于找到可以落脚的地方。
“这次回国，还真的收获了一个很好的朋友呢。” 她轻轻说了一句，嘴角依旧带着笑意。
她抬头望向窗外，夜色静谧，城市的灯火在远处闪烁着，配合着海浪声，一呼一吸。
沈念舟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把这份温暖也一起吸进了心里——希望明天，会是开心的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