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面露难色，犹豫道：“小姐，这…… 老夫人向来最看重规矩，您不去请安，万一怪罪下来……”
姜瑶却是不在意，经昨晚一遭，老夫人对她那微不足道的喜欢更是大打折扣，而且昨晚温北霆处罚了柳菲的人，她今日还不知道有什么陷阱在等着她呢，而且她也并没有撒谎，昨日跪在蒲团上久了，膝盖到现在还隐隐作痛，腰背也酸涩不堪，整个人疲惫至极。
姜瑶翻了个身：“无妨。”
朝云见她如此坚决，也不好再多劝，只能默默退下，让人前去老夫人院里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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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公府长廊上，沈婳在老地方等姜瑶一起去请安，可一直不见姜瑶来，眼看时辰将至，不得已她先去老夫人院里。
路上，沈婳心里犯着嘀咕，她深知姜瑶不是那无故违逆规矩之人，定是昨夜在怀恩寺出了什么变故。
昨日她本想来找姜瑶询问七夕那日她跟温北霆遇刺一事，却被告知她去怀恩寺给温北霆祈福了。
她心里疑窦丛生，姜瑶怎会一大早就去给温北霆祈福？这里面绝对有猫腻，可是她问府里的下人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朝云和暮雨也不在院里。
她只能在家等，昨晚姜瑶倒是回来了，只是温北慕一直缠着她，她也不能来找姜瑶，今早也不见人影，她心中甚是担忧。
想到这儿，她不禁为姜瑶捏了一把汗，但愿她没有出事。
踏入老夫人的院子，只见一众丫鬟婆子站得规整，其人来请安的人也到齐了，老夫人坐在上位，手中捻着佛珠，面色不虞。
沈婳赶忙上前，屈膝行礼，柔声道：“给祖母请安，愿祖母福寿安康。”
老夫人微微抬眼，瞥了她一下，淡淡应道：“起来吧，今日怎不见姜瑶那丫头？”
沈婳起身，犹豫片刻，轻声说道：“回祖母，大嫂许是有事耽搁了，听闻她昨晚很晚才从怀恩寺回来，想必是在寺里遭遇了什么。”
闻言，温老夫人眼里闪过一丝不悦，昨日是她同意让姜瑶去给温北霆的祈福的，但她不知道柳菲竟然把人把姜瑶折磨得昏迷，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英国公府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虽说她对姜瑶这个孙媳并没有多满意，可也不愿落得个苛待孙媳的名声。
也就并没有计较姜瑶今早没有请安。
这时朝云赶巧进来请罪，说姜瑶昨夜回府后便身子滚烫，昏迷不醒，折腾了大半宿才稍有好转，今儿一早实在起不来身，特来向老夫人请罪。
朝云说着，眼眶泛红，声音也带着几分哽咽，显然是真心担忧自家主子。
老夫人心有不忍，也没有再多苛责。她轻咳一声，缓声道：“既如此，让她好生歇着吧，等身子大好了，再来请安。”
柳菲一听，却是脸色一沉，冷哼一声：“哼，这府里的规矩都学到哪儿去了？祈福本是诚心之事，她倒好，回来就称病，连请安都不来，当真以为我这英国公府是她能随意放肆的地方？”
沈婳并不知道姜瑶昨天经历了什么，但听朝云所言，定是受了极大的痛苦和委屈，祈福是老夫人和柳菲让她去的，此事与柳菲绝对脱不了干系，此刻听到柳菲如此说，心里更是恼怒，开口道：“母亲这话说得可就没良心了！大嫂为了大哥诚心祈福，累到昏迷，如今卧病在床，您不心疼也就罢了，怎还能这般冷言冷语？莫不是存了什么坏心思，故意为难大嫂？”
沈婳柳眉倒竖，平日里本就不温婉，此刻更是满脸寒霜，一双美目直直地盯着柳菲，毫不畏惧，那气势竟硬生生将柳菲给唬住了一瞬。
柳菲迟疑半晌，才是喝斥道：“沈婳这就是你跟婆母说话的态度？”
沈婳冷笑一声，下巴微微扬起，毫不示弱地回应：“婆母？您若有婆母的慈爱与担当，我自当敬重有加。可如今大嫂此刻卧病您还想着拿捏规矩，我实在看不过眼！您要是真心疼惜大嫂，昨晚就不该让她在怀恩寺折腾到那么晚，弄得一身伤病回来。”
沈婳言辞犀利，字字如刀，直戳柳菲的痛处。
一旁的众人都不禁暗自咋舌，不愧是大将军的女儿，平日里虽然和气，但真动起气来，这气场竟丝毫不输男子，连婆婆都敢怼，不愧是女中豪杰。
沈婳与姜瑶情同姐妹，本身骨子里就带着一股刚硬劲儿，哪能容得下柳菲这般刁难姜瑶。
柳菲怎么也想不到以前沈婳与姜瑶水火不容，此刻竟然如此帮她说话，她硬着头皮道：“我怎不疼惜姜瑶，这不是想着近日百花开，想着里举办遗产赏花宴，想让姜瑶操持，毕竟她是嫡长媳日后这英国公府都得交到她手里。”
闻言沈婳却是有些诧异了，这么好事情，柳菲会让姜瑶来做？
她心底瞬间警铃大作，这柳菲平日里最是瞧不上姜瑶，处处使绊子，如今突然这般“好心”，怕是没安什么好心眼。
沈婳眼珠子一转，冷笑道：“母亲，您这话说得可真新鲜。大嫂如今卧病在床，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会儿提让她操持赏花宴，莫不是想让她带病强撑，到时候出了岔子，好全赖在她头上？您这算计，可真够深的。”
柳菲一噎，她的算计全被沈婳说出来了。
她怎么没发现粗枝大叶的沈婳竟然如此伶牙俐齿。
她张了张嘴，还想狡辩：“你……你这孩子，怎么净把人往坏处想，我分明是好意。公府的当家主母，本就该在这些场合历练，我这是为她好，想让她早日熟悉府中诸事，往后才能操持大局。”
说完她看着老夫人道：“母亲您觉得如何？”
老夫人微微颔首：“府中也确实好久不曾热闹过了，办场赏花宴也好，不过既然姜瑶身体不适，那就让沈婳来操持吧，都是府中的晚辈，都需要历练。”
柳菲点头道：“如此也可。”
这沈婳今日如此跟她唱反调，到时候宴会出现了意外，就当给她个教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