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又拿起茶壶,为两人斟茶,边倒边说:“你们慢慢吃,我去看看厨房还有什么新鲜玩意儿,给你们添些。”说完,便起身往外走,临出门时,还不忘给温北霆使个眼色,让他把握机会和柳如烟独处。
屋内剩下温北霆和柳如烟,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柳如烟紧张地揪着衣角,犹豫了许久,才鼓起勇气说道:“表……”
“我有事去皇城司了。”柳如烟还没有说完就被温北霆打断。
说完他起身,毫不犹豫的走了。
柳如烟呆立当场,满心的期待瞬间如泡沫般破碎,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表哥怎能如此对她?
明明禁足的时候还偷偷给她送东西给她解闷,此刻却是这般冷漠。
难道是因为姜瑶?
对,一定是姜瑶勾引了表哥,让表哥这样对她的。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时刻望着门口,心想着姑姑的嬷嬷怎么还没来?
她来揽星院之前早就跟柳菲告状了。
以姑姑对姜瑶的厌恶,此番表哥受了重伤,姜瑶一定难逃其咎!
如此想着她起身朝屋外走去。
走院院里刚好看到柳菲的李嬷嬷来势汹汹的走来。
看到是她,行了个礼。
柳如烟笑道:“嬷嬷可是来找表嫂的,她在厨房呢。”
“多谢表小姐告知,老奴这就去找大少夫人。”说罢,李嬷嬷便带着身后几个丫鬟,气势汹汹地朝着厨房方向走去。
柳如烟看着她们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心中暗自想着,姜瑶啊姜瑶,你就等着被姑姑狠狠责罚吧,谁让你抢走了表哥。
虽说刚刚姜瑶帮她说了婳,可此刻嫉妒与愤恨还是占了上风,她咬了咬下唇,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打算先回自已的院子静一静,等会儿再来看看这出好戏如何收场。
而另一边,李嬷嬷等人很快就到了厨房。
厨房里的下人见这阵仗,吓得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儿,大气都不敢出。
李嬷嬷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喊道:“大少夫人在哪呢?老奴奉夫人之命,有话要问。”
姜瑶正在厨房的角落里查看新做的点心样式,听到这声音,心中暗叹一声,知晓该来的总归是来了,她理了理衣衫,神色平静地走了出来:“嬷嬷这大动干戈的,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李嬷嬷冷哼一声,眼神里满是轻蔑:“大少夫人,您可真是会装糊涂啊,公子此次受伤,夫人认定是您这做媳妇的不祥,冲撞了什么,才招来这祸事。夫人有令,从即日起,您需前往城外的怀恩寺,在佛前长跪七七四十九日,为公子祈福消灾,直待公子身子全然康复,方可回府。”
姜瑶微微皱眉,不卑不亢地回应道:“我不去。”
温北霆受伤又不是她造成的,她凭什么要去承受这无妄之灾?
李嬷嬷冷哼道:“这是老夫人和夫人一起下达的命令,大少夫人每次出门都遇险,此乃不祥,这次已经连累到大少公子了,下次说不定还得连累整个英国公府,大少夫人您不去是要忤逆长辈吗?”
她不祥?简直荒谬。
她出门遇险那次不是因为温北霆的缘故,真是不祥的人是他吧。
姜瑶心中这般想着,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在这深宅大院,女子一旦说出这般忤逆的话,哪怕占着理,也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姜瑶深吸一口气,压下满心的愤懑,目光直直地看向李嬷嬷:“嬷嬷慎言,不祥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夫君遇险乃是他皇城司里公务繁杂,树敌颇多所致,与我何干?自我嫁入温府,恪守本分,从未有半分逾矩。昨晚遇刺,明明是冲着夫君而来,我舍身相护,险象环生;出门遭袭,亦是因夫君在皇城司查办要案,西戎人拿我当人质,至今伤疤仍在。我一心为着夫君,为着温府,怎就成了不祥之人?”
李嬷嬷撇了撇嘴,满脸的不以为然:“哼,大少夫人,您这巧舌如簧的,可别把老奴给糊弄了。谁知道那些个事儿,是不是您自个儿招来的麻烦,还连累了公子。总之,夫人和老夫人的命令已下,您要是再执拗,可别怪老奴动粗。” 说着,她朝身后的几个丫鬟使了个眼色,那几个丫鬟会意,上前几步,隐隐将姜瑶围在中间。
姜瑶环顾四周,心中一阵悲凉。
这就是古代女子嫁人后的悲哀吗?
没有自我,事事被拿捏,稍有反抗便是忤逆不孝。
可她骨子里的傲气不允许她就这么屈服,她挺直了脊梁,冷声道:“嬷嬷,我再说一次,我不会去。我姜瑶行得正坐得端,没做过任何亏心事,不怕你们这些无端指责。若是因为你们的逼迫,让我去做这劳什子祈福,即便去了,佛祖也不会庇佑。”
李嬷嬷气得浑身发抖,脸上的横肉都跟着颤了几颤,她咬牙切齿地吼道:“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竟敢如此顶撞老奴!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知道这府里的规矩了。来人啊,给我架着大少夫人出府,直接送往怀恩寺,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嘴硬到几时!”
说着,她身后那几个丫鬟面露犹豫之色,彼此交换了几个眼神,却又不敢违抗李嬷嬷的命令,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伸手欲拉扯姜瑶。
朝云立即上前想拦住李嬷嬷带来的丫鬟,反被她们一拥而上,推搡在地。
朝云摔倒时,手掌擦破了皮,膝盖也重重磕在地上,疼得她眉头紧皱,却硬是一声没吭,迅速又爬起身来,再次挡在姜瑶身前,目光坚定地瞪着那些丫鬟,大声道:“你们今日若敢伤了夫人,我定与你们拼命!”
李嬷嬷不屑的看着她道:“这丫头忤逆夫人把她绑起来。”
朝云很快被绑了起来,嘴巴还被一块破布死死堵住,只能发出 “呜呜” 的闷哼声,可她眼中的怒火却越烧越旺,拼命扭动着身子,试图挣脱绳索冲向姜瑶。
姜瑶见状,心急如焚,她冲着李嬷嬷怒喊:“你放开朝云,有什么冲着我来!”
李嬷嬷却仿若未闻,指挥着丫鬟婆子继续拉扯姜瑶。
姜瑶怒目圆睁,猛地甩开丫鬟的手,厉声道:“放肆!我可是丞相千金,你们今日若敢动我,我父亲定不会饶过你们!”
李嬷嬷听闻此言,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毕竟丞相之威可不是她能轻易承受的,但她很快又强装镇定,嘴硬道:“哼,你少拿丞相来压人,这是温府的家事,便是丞相大人也不好插手。大少夫人,你既已嫁入温府,就得守温府的规矩,莫要再胡搅蛮缠。”
方才来时,柳菲下了狠话,无论如何她都要姜瑶去怀恩寺吃一番苦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