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若挽着袖子，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她小心翼翼地将一株红心猕猴桃苗放入土坑，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珍宝。阿泉在不远处和几个村民配合着栽种水，时不时传来爽朗的笑声。
叶若拿着笔记本穿梭在田间，认真记录着每棵果树的品种和位置："3号区是黄心猕猴桃，5月开花品种..."她的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为这片果园绘制着第一份成长档案。
午休时分，大家围坐在田埂上吃着简单的饭菜。王大叔捧着饭碗感叹道："我种了半辈子地，还是头一回这么精细地栽果树。看着这些小苗，就像看见自家娃儿似的。"
叶若望着整齐排列的树苗，阳光在嫩叶上跳跃。她突然想起徐老的那排红枫，这些果树将来会不会也成为村里人共同的记忆？
傍晚收工时，最后一抹夕阳为每株幼苗都镀上了金边。阿泉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等明年这时候，咱们就能看到第一批果子了。"
"不止果子，"叶若轻声说，"我们种下的是希望。"微风拂过，新栽的树苗轻轻摇曳，仿佛在回应她的话。远处的云灵山笼罩在暮色中，静静守护着这片新生的果园。
接下来的日子，叶若和白静几乎每天都往果园跑。清晨露水未干时，她们就蹲在苗圃边观察每一株幼苗的生长状况；傍晚收工后，还要打着电筒检查土壤墒情。她们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满了数据：3号黄心猕猴桃新抽了两片叶子，7号水出现了蚜虫...
一个闷热的午后，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白静焦急地跑来："气象台说今晚有暴雨，新栽的树苗怕是经不起大风！"
叶若打电话给阿泉，让他找点人员来帮忙，阿泉召集了村里能出力的几个老大爷，大家七手八脚地给幼苗支起防风架。阿泉扛来一捆捆稻草，王大叔带着马成业固定支架。豆大的雨点砸下来时，最后一批防雨布刚刚盖好。
雨幕中，叶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突然发现徐老撑着伞站在篱笆门口。老人笑眯眯地望着他们，叶若走近徐老，徐老笑着说道：“叫上大伙儿回家吧，我烧了姜汤用来驱寒。我当年种枫树时，也遇到过这样的暴雨。"
“好，回家喽！回家喝姜汤了！”叶若冲着大伙儿喊着，大家听到叶若的喊声，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儿，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王大叔拍了拍马成业的肩膀，笑着说：“走！喝碗热乎的，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咱们也算尽力了。”
叶若小跑几步追上徐老，搀住他的胳膊：“徐叔，您说当年种枫树的时候也经历暴风雨，后来栽的树苗怎么样了？”
徐老呵呵一笑，眼里闪着回忆的光：“那场暴雨过后，枫树苗反而长得更壮实了。风雨啊，有时候是磨难，有时候却是助力——就看咱们有没有提前做好准备。”
叶若点点头，心里默默记下了这句话，在徐叔身边，总能不经意间有所得着，那些人生至理都是岁月的沉淀，身后，大伙儿的说笑声混着雨声，显得格外温暖。
泥泞的山路上，众人踩着水洼往村里走。阿泉走在最后，肩上还扛着几根没用完的竹竿，雨水顺着他的衣角滴了一路，他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笑道："幸好咱们动作快，这里新栽的苹果苗可金贵着呢，要是被暴雨打坏了枝条，明年就别想挂果了。！"
叶若回头望了一眼山坡。暴雨中的果园里，他们刚搭好的防风架稳稳地立着，防雨布把果树苗护得严严实实。隐约还能看见新绑的稻草绳在风中轻晃，像给树苗系上了黄围脖。
徐老家灶台上的大铁锅正冒着白汽，王大叔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凑近灶台："徐老哥，你这姜汤里是不是还加了什么？闻着比往常更香。"
徐老神秘地笑了笑，没应答，反而从柜子里摸出个陶罐，这里是二十年陈的黄酒，驱寒最管用。他给每人的碗里都悄悄添了一小勺。
白静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头发贴在脸上，手里还攥着半截固定防雨布用的麻绳。叶若递给她一条干毛巾："你怎么落在最后了？"
"防风架有个角没绑牢，"白静擦着头发，"我折回去加固了一下。"她说着打了个喷嚏。叶若连忙将她拉进屋里的灶台边，将徐老盛好的姜汤递给她一碗，催促着她先喝一碗。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雨水顺着屋檐哗啦啦地流成水帘。众人围坐在堂屋里，捧着热气腾腾的姜汤。阿泉忽然指着窗外："你们看！"
闪电划破夜空的一瞬，所有人都看清了——山坡上的果园里，那些新栽的果树苗正在狂风中轻轻摇摆。防雨布鼓动如帆，但每一棵小树都挺首了纤细的枝干。最边上一棵梨树苗的新芽上，还挂着颗雨珠，在电光中亮得像颗珍珠。
"会长好的。"徐老给每人盛上热腾腾的姜汤。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映得老人脸上的皱纹格外柔和："等明年开春，你们且看——这些果树比野草长得还快。"
屋外暴雨如注，屋里暖意渐浓。众人捧着碗，七嘴八舌说起明年的打算：要搭更高的防风架，要引山泉灌溉，还要在果园边上种一圈野花招蜜蜂...
众人哄笑起来。雨声、笑声混在一起，衬得屋里格外温暖。叶若望着窗外的雨幕，忽然觉得，这场暴雨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
一个月后的一天早晨，晨雾未散，山间的空气还带着露水的。白静、叶若和阿泉踏着轻快的步子跑过村口的老槐树，三人的呼吸在微凉的晨风里凝成白雾。
“今天比昨天快了半刻钟！”叶若擦了擦额角的汗，笑着看向白静，“不错嘛，现在跑完全程都不带喘的了。”
白静调整着呼吸，脸上泛着运动后的红晕：“还不是你俩天天拉着我练，我现在腿都比以前结实了。”说着，还故意跺了跺脚，惹得阿泉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