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五分钟的赛场，空气仿佛被点燃了。
佐藤龙哉持球的瞬间，眼神里只剩下决绝。
他不再执着于组织，而是像柄出鞘的刀，一次次朝着海南的防线猛刺——连续的交叉步变向晃开牧绅一，突入禁区后在空中躲过清田的封盖，反手将球挑进篮筐。55:53。
“佐藤！好样的！”绿风替补席的嘶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海南的进攻回合，高沙在篮下刚要接球，却被佐藤从斜侧杀出，一巴掌将球挑飞。
三井寿如同离弦之箭冲向前场，接住飞滚的篮球，在三分线外急停、起跳，迎着追防的宫益毫不犹豫地出手。
“唰！”
篮球穿心而过，55:56。绿风反超1分。
三井落地时重重喘着气，膝盖传来一阵刺痛，可他仰着头，眼神里的火焰烧得更旺。“想靠阴招赢？没门！”他对着海南的半场吼道，声音带着破音，却掷地有声。
高头力猛地将折扇合上，指节捏得发白。
海南进攻回合，绿风替补中锋被顶开，詹姆斯补防，高沙一马咬着牙，在篮下故意用肘狠狠撞向补防的詹姆斯·华莱士。
“砰”的一声闷响，詹姆斯捂着肋骨后退两步，脸色瞬间白了几分——这一下比刚才顶替补中锋的力道狠了数倍。
“詹姆斯！”佐藤龙哉回头怒吼。
詹姆斯摆了摆手，想强撑着继续，可呼吸间的刺痛让他连抬手都困难。
绿风教练咬了咬牙，挥手示意换人：“9号，户冢哲也上场！”
他攥紧拳头冲队友们点了点头。
比赛继续，海南借着詹姆斯离场的混乱连得4分，59:56。
但佐藤和三井像是被激怒的困兽，用近乎疯狂的进攻回应——佐藤突破分球，三井在底角接球就投，三分命中；
三井假投真传，佐藤杀入禁区拉杆上篮，59:61。
高沙在篮下又想用小动作顶开9号，却被对方用尽全力扛住。
9号虽然身高不在优势，但拼抢却带着股不要命的狠劲，硬是从高沙手里抢下一个关键篮板，甩给外线的佐藤。
佐藤抬手就是一记超远三分，篮球划过天际，稳稳落网。62:64。
看台上的观众己经站了起来，呐喊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绿风加油！”
“别认输啊！”
田冈茂一坐在观众席。他看着那个在场上疯跑的三井寿，忽然想起这小子国中时的样子——也是这样，明明体力透支到极限，眼神里却总有股不服输的犟劲。
“这股子韧劲儿……”他低声道，语气里多了几分动容。
顾烬的手指紧紧扣着栏杆，指节泛白。
他知道绿风大概率赢不了，可看着他们此刻的拼劲，心里某个地方被狠狠撞了一下。
这就是篮球啊，哪怕身处绝境，哪怕对手不择手段，依然有人愿意用尽全力去搏一个可能。
最后一分钟，比分69:69。
牧绅一突破上篮被佐藤封盖，三井抢到篮板，长传找到快下的迈克冲田，后者扣篮得手，69:71。
还剩28秒。
海南暂停后，牧绅一持球压时间，在最后五秒突然加速突破，吸引三人包夹后，将球分给了底角的神宗一郎。
阿神接球的瞬间，9号拼尽全力扑过去，却还是慢了半拍。
“唰！”
三分命中，72:71。
终场哨声响起。
海南的球员们累得瘫在地上，高头力长舒一口气，脸上却没什么胜利的喜悦。
高沙一马靠在篮架上，看着绿风的方向，眼神复杂。
绿风的球员们站在场上，没人说话。
9号蹲在地上，用球衣蒙着脸；迈克冲田攥着拳头，眼眶通红；
佐藤龙哉望着记分牌，嘴角动了动，最终只是扯了扯球衣。
只有三井寿，还站在三分线外，望着篮筐的方向。
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地，膝盖在微微发颤，可他的腰杆挺得笔首，眼神里那股不屈的劲儿，丝毫未减。
看台上忽然响起掌声，一开始只是零星几人，很快就汇成了浪潮。
“绿风打得好！”
“虽败犹荣！”
海南的球员们站在场上，明明是获胜的一方，却被看台上涌向绿风的掌声包围着，那掌声里的敬意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清田信长攥着毛巾，指节都拧得发白，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才憋出一句：“为什么……明明赢的是我们啊？”
他望着绿风队员们被掌声簇拥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汗水的手掌，脑海里突然闪过牧绅一曾经的告诫——“作为常胜海南的主力球员，就别再说些天真的话”。
可此刻，那句“天真”像块石头堵在喉咙里，他忍不住问自己：这样的胜利，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场边的欢呼声还在继续，只是没有一丝一毫属于海南。
清田忽然觉得手里的胜利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田冈茂一轻轻叹了口气，对身边的陵南球员们说：“看到了吗？这就是真正的篮球。赢要赢得光明正大，输也要输得顶天立地。”
顾烬望着场上那个倔强的身影，忽然明白了什么。
胜利固然重要，但有些东西，比胜利更值得被记住——比如拼尽全力的倔强，比如永不低头的骄傲。
绿风虽然输了比赛，却赢了所有人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