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8日的体育馆像被塞进了沸腾的蒸笼，观众席的热浪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当藜蒿高中的队员穿着灰蓝色队服走进场地时，不少人还在交头接耳——这支突然杀进8强的队伍，连名字都透着股陌生。
绿风的首发阵容依旧亮眼：195cm的迈克·冲田站在侧翼投篮热身，192cm的约翰·杰德运球热身，195cm的名高光和191cm的詹姆斯·华莱士在篮下卡位找手感，185cm的克美一郎则在三分线外试投。
平均身高近190cm的阵容，往场上一站就像堵移动的墙。
而藜蒿这边——
控球后卫7号森山良太，182cm，虽然瘦得像根豆芽菜，站在约翰·杰德面前矮了近十公分，却晃着脑袋原地做了套眼花缭乱的胯下运球，指尖触球的频率快得只剩残影。
这不禁看台上的陵南队众人都发出惊呼，好快好华丽的运球。
得分后卫10号佐佐木凛，180cm，短发，眼神冷得像冰，热身时没投三分，只在罚球线附近连进五个擦板，弧度精准得像用圆规量过。
小前锋4号荒川猛，188cm，胳膊比常人长一截，这臂展像只螳螂。
大前锋12号石田勇，185cm，敦实得像块碾子，球衣领口被肌肉撑得鼓鼓的，看名绿风球员的眼神带着股狠劲。
中锋9号田中治，187cm，却不是队里最高的，此刻他没往篮下站，反而在三分线外投了个空心，落地时还冲绿风替补席扬了扬下巴。
“这中锋还会投三分？”观众席上传来了不可思议的惊呼。
“这个中锋身材有点弱，能站住篮下？”绿风替补席也在议论着。
藤泽惠理请来的美国教练坐在教练席，指尖却无意识地敲着战术板——他研究过藜蒿的录像，这支队伍身高不在优势，不过他们的联防却很厉害。
裁判哨响，名高光跳球轻松拨给约翰·杰德。
绿风的快攻像往常一样启动，约翰·杰德仗着身高压着森山良太往里突，眼看要上篮，森山良太突然一个滑步绕到他身后，指尖在球底轻轻一捅——
“啪！”篮球脱手飞出时砸在绿风球员的脚上弹出界外。
全场哗然。
约翰·杰德愣了愣，低头看向脚边的森山良太，对方正仰着头笑，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大个子，反应慢咯。”
藜蒿的进攻回合，森山良太在三分线外与荒川猛做了个交叉掩护，人缝里突然把球往地上一砸，篮球弹地后像长了眼似的飞到篮下，石田勇迎着詹姆斯·华莱士的封盖，硬生生把球按进篮筐，同时哨声响起——2+1。
“好球！”藜蒿的替补席炸了，石田勇捶着胸口吼了声，震得詹姆斯·华莱士皱紧了眉。
绿风的进攻开始受阻。
克美一郎的三分被佐佐木凛死死贴防，出手时被对方指尖蹭到，球砸在篮筐前沿弹出；迈克·冲田想强突，荒川猛的长臂总能精准挡在他运球路线上，断球不成也能把他逼出界外；
名高光在篮下接球，田中治明明矮了八公分，却像块牛皮糖似的粘在他身后，每次转身都能精准卡到他的发力点。
更要命的是藜蒿的联防。
五个人像织了张网，绿风的高个队员一进禁区就被包夹，想往外分球，森山良太和佐佐木凛早像箭似的扑到外线，断了三次传球后，甚至打了两次快攻反击。
上半场用时4分钟，记分牌上18:16，藜蒿领先两分。
“别慌！”约翰·杰德拍了拍手，“他们就靠小动作，硬吃他们！”
迈克·冲田咬着牙，脚踝的旧伤隐隐作痛，刚才被荒川猛绊了一下，现在更疼了，但他没吭声——输给这种队伍，比被水户洋平揍一顿还丢人。
“绿风请求暂停！”
这时，绿风第一次在比赛中喊了暂停，绿风队员围过来时，脸上都带着难以置信——他们习惯了用身高和速度碾压对手，此刻却被一群“矮子”搅得手忙脚乱。
美国教练科尔曼扯松了领带，把战术板往折叠椅上一搁，指腹在板上划拉：“联防？就是纸糊的！”
他戳着藜蒿队的站位图：“那两个后卫（森山、佐佐木）跑得欢，可底角补防慢半拍。
克美，你的进攻点要往左侧底角沉下去，迈克去右边，约翰突破时看准了就传——他们矮个子补过来，你们抬手就投，别给他们掏球机会。”
詹姆斯·华莱士抹了把脸：“那小子（石田）总在我腰上顶，根本没法卡位。”
“你往外挪，到罚球线待着，”科尔曼指着名高光，“你沉篮下，詹姆斯出来，他们那个敦实的石田肯定得跟，这时候约翰给名高吊球，硬打！”
他把笔一扔，盯着迈克·冲田：“别跟他们耗体力，利用身高打错位，你那胳膊比他们长，抬手投篮就行，不用非要突进去。”
迈克·冲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没说话，只是往场边另一侧瞥了一眼——藜蒿队的森山良太正跟队友击掌，那股子得意劲儿，看得他牙痒痒。
暂停结束，绿风开始强攻内线。
名高光靠着体重挤开田中治，转身勾手却未命中；
詹姆斯·华莱士抢下篮板补扣得手；
不过，藜蒿立马以三分还以颜色。
绿风进攻端，克美一郎终于找到空档，命中一记三分，将比分追成21平。
可接下来，藜蒿立刻回敬一波高潮。
森山良太连续两次抢断约翰·杰德，快攻中一个背后传球给荒川猛，后者飞身扣篮点燃全场；
佐佐木凛在底角接球，面对迈克·冲田的封盖，后仰跳投空心入网，动作舒展得像只雨燕。
绿风竟然一首被压着打！
上半场结束的哨声响起时，记分牌定格在50:42，藜蒿领先8分。
绿风队员走回替补席，没人说话。
藤泽惠理看着场上庆祝的藜蒿队员，又瞟了一眼观众席陵南的方向。
藤泽惠理站在替补席边，手里的矿泉水瓶被捏得变了形，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焦灼：“你们怎么搞的？会被打成这样？”
她目光扫过队员们紧绷的脸，最后落在教练身上，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明明身高占优，怎么会被他们牵着走？”
科尔曼教练抬手按了按她的胳膊，示意她稍安勿躁，转而看向队员时，语气沉稳依旧：“惠理小姐，不用急。”
他拿起战术板往队员面前一递，指腹敲着刚才画好的战术线，“他们的联防上半场己经吃透了，下半场咱们按刚说的来，打他们底角空当和内线错位，分差肯定能追回来。”
见藤泽惠理还是一脸阴沉，他侧头对藤泽惠理笑了笑，带着点美式的笃定：“相信我的队员，更相信这套战术——一定会赢！”
迈克·冲田猛地灌了口运动饮料，喉结滚动时，眼角余光瞥见藤泽惠理仍蹙着的眉，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突然翻涌上来——就算不为别的，也不能让她觉得，自己连这样一支“矮个子队”都拿不下。
而藜蒿的教练正拍着森山良太的肩膀笑：“别急，让他们再喘口气，好戏在后头呢。”
体育馆的灯光落在两队队员脸上，一半是凝重，一半是兴奋，空气里的火药味，浓得化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