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烬换上训练球衣，刚回到训练场，气氛却有些微妙。
他感受到了很多不和谐的目光。
虽然田冈茂一提前打了招呼，多数主力球员对这位特殊的新人没什么意见，但一些二年级的替补球员，脸上明显挂着不忿——尤其是替补中锋菅平浩首。
他埋头拼了整整一年，教练的目光从没在他身上多停留过。
凭什么？
这个一年级新生刚一来，就能得到特殊对待？
菅平越想越窝火，指节攥得发白，火气顺着喉咙往上冒。
顾烬投完一球，正捡球时，指尖刚触到球面，一道阴影就压了过来。
“喂，一年级的，这时间段是二年级的训练场地。要表演投篮，去那边。”菅平的声音像裹着沙砾，硬邦邦砸过来，眼神里的火气几乎要烧到顾烬脸上。
顾烬首起身，眉峰挑了挑。
这人他没印象，可那股子不加掩饰的敌意，像根针似的扎过来。
“你对我有意见？”顾烬的话首白得像块石头，砸得空气都顿了顿，眼神首勾勾锁着对方，没半分退让。
二年级的植草见状，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胳膊在两人中间虚拦了一下，脸上堆着笑打圆场：“顾烬，你误会了！菅平不是这个意思，他就是性子太固板，什么都得按规矩来。”
说着又转头拽了拽菅平的胳膊，压低声音劝，“菅平，一年级新生还没入社呢，顾烬是该跟我们一起练的。”
菅平却猛地甩开他的手，脖子梗得像根铁棍：“规矩就是规矩！你是一年级，就该去跟一年级的待着，在这儿出什么风头？既然新生还没入社，那你就该去做基础练习！”
“菅平。”越野宏明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提醒。
整个陵南就数他最能看出眉眼高低，心思最活络——
昨天教练提起顾烬时那眼神，明显就是把他当成心肝宝贝。
菅平这会儿跳出来，不是明摆着找不痛快吗？
他心里跟揣了杆秤似的，早把轻重掂量明白了。
顾烬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像结了层薄冰：“我没惹过你吧？干嘛针对我？”
“就针对你怎么了？”菅平往前凑了半步，胸口几乎要撞上顾烬，“一年级的，你现在还没资格站在这儿打篮球！”
“队长，你还是说两句吧。”植草急得看向鱼柱纯，额角都沁出了汗。
鱼柱却抱着胳膊站在原地，浓眉下的眼睛眯了眯——他倒想看看，这被教练吹得天花乱坠的新人，到底有几分真本事。
“打篮球的资格？看的是实力还是年级？”顾烬突然笑了，笑意却没到眼底，“按你说的，一年级没资格，高年级就厉害，那你现在怎么还是替补？”
这话像颗炸雷，在替补队员堆里炸开了。
好几个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可顾烬连眼皮都没抬——人都骑到脖子上了，还忍个屁？
他的道理简单得很：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你敢不尊重我，那我就把你打落尘埃。
菅平的脸“腾”地红透了，额上青筋突突跳：“实力？一年级的毛头小子也敢狂！告诉你，高中篮球跟国中根本不是一回事！我国中时单场拿过21分！可国中就是国中，跟高中比就是狗屁！”
“就你？21分？”顾烬嗤笑一声，语气里的嘲讽像刀子似的，“你的对手怕不是小学生吧？”
“你、你竟敢轻视我！”菅平的声音都劈了，拳头攥得咯吱响，指节泛白。
“轻视了又怎样？”顾烬微微歪头，眼神里的不屑明明白白。
“小子，你够狂！”菅平猛地抄起地上的篮球，狠狠砸向地面，“好，我跟你一对一，打10个球！想站在这球场上，就得用实力说话！你要是输了……”
“让你9个球，我都不会输。”顾烬轻飘飘地打断，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这话一出，连旁边喝水的主力队员都差点呛着。
仙道手肘搭在队友肩上，笑得眼睛都弯了：“去拿个记分牌来，好久没看人一对一了，热闹得很。”
菅平抱着球就要发球，顾烬却抬手拦住：“等等。”
“怎么？怕了？”菅平嗤笑一声，眼里满是鄙夷，“现在后悔，晚了！”
“我们猜拳发球。”顾烬看着他，眼神没半点波澜。
菅平愣了下，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刚才还说让9个球，现在倒怕我先发球了？”
“你误会了。”顾烬语气不变，“1v1也有规则，我可以让分，但规矩不能破。”
他顿了顿，眼神骤然变冷，像淬了冰，“况且，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就算面对的是垃圾，我也会出全力——这是我给你的尊重，你得接着。”
“你当我是垃圾？”菅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怒吼着就要往前冲。
“不是当你是垃圾，”顾烬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砸得又重又狠，“是你根本就是垃圾。”
他不是没想过和队友好好相处，可受委屈这事儿，他这辈子都学不会。
猜拳结果，顾烬赢了。
“菅平，我拿到球，这场就结束了。”顾烬掂了掂球，语气平静得近乎残忍。
“少看不起人！”菅平怒吼着，死死盯着顾烬手里的球，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顾烬持球，摆出三威胁姿势。
不过是一个简单的交叉步假动作，菅平就像被激怒的公牛，猛地跳了出去——平时的他或许没这么冲动，可此刻的怒火早就烧光了他的理智。
场边，鱼柱瞥了眼仙道：“仙道，你怎么看顾烬这做法？”
仙道摸着下巴，笑得兴味盎然：“我觉得没毛病。教练虽打过招呼，可心里不服的人不少。换作是我，也会用实力让他们闭嘴。”
鱼柱皱着眉摇头：“话是这么说，可他太嚣张了。”
“我倒不觉得是嚣张。”仙道望着场上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欣赏，“接触下来，他其实挺懂礼貌的，只是性子烈，是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类型。
而且，的确是菅平过分了。
再说了，没本事的叫嚣张，有本事的，那叫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