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傍晚，陵南篮球馆还残留着白日训练的热度，地板上的汗水印子被夕阳拉得老长。
田冈茂一将战术板往球架上一靠，眉头拧成个川字，声音比往常沉了几分：“都停一下。”
正在练折返跑的球员们闻声停下，樱木花道顺手把毛巾甩到脖子上，红发随着喘息微微晃动：“教练，怎么了？是不是要夸我？哈哈，本天才就知道。”
“樱木，别闹教练有话要说。”顾烬及时出声制止，他看得出教练脸上的凝重。
田冈的目光扫过众人，“我们明天对战的是诚棱高中。
你们可能没听过这名字，但昨天的比赛录像我看过了——他们打球很‘脏’，不是技术问题，是故意的。”
越野宏明擦着汗的手顿了顿，脸色有些凝重：“教练，我听说过诚棱。
那学校在横滨那边，出了名的乱，学生里混帮派的不少，上课打架是常事，老师都管不住。
听说他们篮球部就是几个混混牵头搞起来的，平时训练不是打群架就是出去从事不良活动。”
“混混？”樱木花道眼睛一亮，撸起袖子，“那正好！本天才让他们见识下什么叫拳头……不对，什么叫篮球！”
“别冲动。”仙道彰倚着球架，指尖转着篮球，“打球归打球，别跟着他们的节奏走。”
他话虽轻，眼神却比平时锐利了些——昨天的录像他也看了，诚棱球员故意用肘击顶对手肋骨、下绊子勾脚踝的动作，他看得一清二楚。
顾烬靠在三分线外，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膝盖。
他想起之前偶尔听校外的人提过诚棱高中：
校门口常年蹲着几个染着黄毛的男生，女生校服裙子短得离谱，书包上挂着金属链条，走在路上成群结队，看谁不顺眼就吹口哨挑衅。
有次路过他们学校附近的游戏厅，还撞见几个穿着诚棱校服的男生把低年级学生堵在角落抢钱。
“总之，”田冈敲了敲战术板，“明天的比赛，保护好自己是第一位。鱼柱，你镇守内线时注意他们的小动作；
仙道，控球时别给他们近身的机会；
福田，冲篮下的时候抬头看路，别被阴了；
樱木，抢篮板别光顾着跳，看好身边的人；
顾烬，你的防守范围大，多留意他们有没有故意发力撞人。”
他顿了顿，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记住，我们是来赢球的，不是来跟混混斗气的。但要是他们太过分……”田冈的目光扫过球员们结实的胳膊，“也别让人觉得陵南好欺负。”
“一旦他们先动手，你们不要犹豫，出了事由我兜着。”田冈茂一目光坚定。
陵南高中vs诚棱高中的比赛被安排到下午第一场。
第二天下午，神奈川县体育馆里弥漫着一股廉价香烟和汗水混合的怪味。
观众席上早早就坐满了人，大多是穿着诚棱校服的学生，男生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女生浓妆艳抹，嘴里嚼着口香糖，时不时发出一阵刺耳的哄笑。
陵南队刚走进球员通道，就听见观众席传来一阵骚乱。
几个穿着诚棱校服的男生正把一群看起来像初中生的孩子往观众席后排推，其中一个绿毛男生一脚踹在椅子上，吼道：“滚开！这排是我们大姐大的位置，识相点就滚远点！”
被推搡的初中生吓得脸色发白，抱着书包缩着肩膀往后退，其中一个女生的辫子还被绿毛拽了一把，疼得眼圈都红了。
“喂！你们干什么！”樱木花道刚要冲上去，被鱼柱一把按住。
“怎么？染红毛的？早揍？”几名混混在看台上龇牙咧嘴。
“樱木别冲动，我们不主动别惹事。”鱼柱的声音低沉，眼神却冷得像冰——他看见观众席前排坐着个烫着大波浪卷发的女生，校服外套敞着，露出里面印着骷髅头的T恤，正翘着腿嗑瓜子，看那几个男生欺负人，嘴角还挂着冷笑。
“那就是诚棱的大姐大，琴月美咲。”越野凑过来低声说，“听说她在学校里说一不二，连老师都怕她。”
话音刚落，场上突然传来一声口哨。
诚棱队的球员正从另一边入场，其中一个穿4号球衣的男生径首走到美咲下面的位置，弯腰谄媚。
那男生留着寸头，胳膊上纹着模糊的刺青，眼神吊儿郎当，正是诚棱的主力后卫，佐藤烈。
“那4号就是佐藤，”越野的声音更低了，“听说他是琴月美咲的男朋友，在队里最横，昨天的比赛就是他故意把对手的脚踝崴了。”
佐藤烈似乎察觉到陵南这边的目光，抬头扫过来，视线在仙道脸上停了停，又落到樱木的红发上，突然冲琴月美咲那边笑了笑，比了个“等着看好戏”的口型。
琴月美咲挑了挑眉，把瓜子壳往地上一吐，发出一声轻佻的嗤笑。
观众席上的诚棱学生跟着哄笑起来，有人开始往陵南这边扔空饮料瓶，“喂！红毛的，待会儿别哭着喊妈妈啊！”
“那个高个子，小心被我们佐藤哥卸了胳膊！”
樱木花道气得浑身发抖，被福田一把拉住：“跟他们吵有什么用？等会儿在场上把他们打趴下就是了。”
田冈茂一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拍了拍手：“热身。别让这些杂事影响状态。”
陵南球员们转身走向球场，身后的哄笑声和口哨声还在继续。
顾烬投篮的间隙，瞥见佐藤烈正对着琴月美咲做鬼脸，手指还隐晦地往陵南这边指了指，像是在说什么嘲讽的话。
裁判吹哨示意双方首发上场时，佐藤烈故意撞了仙道一下，低声骂了句：“小白脸，等会儿让你哭。”
仙道脚步没停，只是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的冷淡像冰锥，让佐藤烈莫名一怔。
跳球开始前，鱼柱纯站在中圈，目光扫过诚棱的首发阵容——每个人的眼神里都透着股戾气，像是随时准备动手打架，而不是来打球的。
当裁判将球抛起的瞬间，佐藤烈突然冲着樱木花道的方向啐了一口，动作又快又隐蔽。
樱木花道的眼睛瞬间红了。
这场比赛，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