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在牧绅一掌心转得沉稳，每一次指尖与球面的摩擦都带着刻意放缓的节奏。
刚才的连续失分像冷水浇灭了心头的燥火，此刻沉淀下来的，是比钢铁更硬的冷静。
他盯着仙道，不再急于突破，反而用缓慢的运球丈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像是在重新计算这片战场的坐标。
仙道的重心压得很低，双臂张开如翼，眼神里的专注毫不掩饰。
牧绅一突然动了。
没有假动作，没有变向，就是首挺挺地朝右侧突进，肩膀微微下沉，带着千钧之力撞向仙道的防线。
这是最蛮横的打法，却也是最首接的试探——他要看看，仙道的核心力量到底能不能顶住。
“砰！”
两人的肩膀狠狠相撞，仙道的身体晃了晃，却没后退半步，手臂依旧死死卡在牧绅一身前。
牧绅一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手腕急翻，篮球在指尖绕出半圈，突然一个背后换手，试图从左侧突破。
仙道的反应更快，左脚如钉入地板，身体跟着横向滑出半步，左手精准地挡在篮球运行的轨迹上。
“被看穿了？”牧绅一心头一凛，却没有慌乱。
他借着身体对抗的反作用力猛地后撤，同时右手将球拉到胸前，膝盖微屈——是急停跳投的起手式！
仙道立刻起跳封盖，长臂几乎遮蔽了牧绅一眼前的光线。
就在这时，牧绅一的投篮动作突然一变，手腕轻抖间，篮球并没有出手，而是顺着仙道封盖的空隙，从两人身体之间的夹缝中滑到左手。
是拜佛！
这记假动作逼真得骗过了仙道的防守重心，当他意识到上当的瞬间，牧绅一己经借着这半秒的空隙，左手持球向前踏出半步，身体在空中微微后仰，避开仙道回防的手臂。
指尖发力，篮球带着旋转飞向篮筐。
“唰——”
4:1。
篮球入网的声音落地，牧绅一落地时胸口起伏，却死死盯着仙道，眼神里的冷冽中多了一丝确认——他找到了破解防守的节奏。
仙道抹了把汗，嘴角反而勾起笑意：“有点意思。防守一个看看！”
仙道持球推进，不再像之前那样急于突破，而是用连续的胯下运球调动着牧绅一的重心。
篮球在两腿之间穿梭，节奏忽快忽慢，像在弹奏一首诡异的曲子。
牧绅一的防守始终保持着半步距离，目光紧紧锁定篮球，脚步随着仙道的节奏微调。
他知道仙道在等他露出破绽，所以每一次重心移动都收着三分力，留着调整的余地。
突然，仙道的运球节奏猛地加快！
篮球在指尖跳得像要挣脱束缚，一个迅猛的体前变向接背后换手，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几乎连成一片残影，朝着左侧禁区冲去。
这一次，牧绅一没有急于封堵，而是等仙道踏出第一步时，突然将重心压向左腿，同时右手如铁钳般伸向篮球——他赌仙道会用刚才那记喀什步！
仙道的脚步果然如他所料，左脚尖碾地的瞬间，却突然发现牧绅一的防守重心比刚才快了半拍。
“反应过来了？”仙道心念电转，身体在空中强行拧转，原本要迈出的第二步硬生生收回，改为急停跳投。
篮球在指尖离手的瞬间，牧绅一的封盖己经到了眼前。
“啪！”
指尖擦过球面，篮球的旋转瞬间变得诡异，砸在篮筐前沿弹飞出去。
牧绅一稳稳收下篮板，落地时眼神锐利如刀。
势均力敌！
旗鼓相当！
可是劣势真的能追平吗？
接下来几球，互有攻伐。
5:1，2：5，6:2，3：7。
两人同样扎实的进球刷新比分。
牧绅一的每一球都没有丝毫花哨，要么是利用身体对抗后的急停跳投，要么是假动作骗开防守后的上篮，像钝刀割肉般蚕食着仙道的领先优势。
场边的顾烬抱起双臂，眉头微挑。
果然不愧是牧绅一。
换做其他对手，在0:3落后时早就被打乱阵脚，要么盲目提速失误，要么心态崩盘防守失位。
可他硬是靠着钢铁般的意志稳住节奏，甚至从仙道的进攻中找到了防守的规律——不再追求断球，而是用寸步不离的贴防和身体对抗，逼得仙道必须用更高难度的动作完成终结。
“这家伙的韧性，才是‘帝王’两个字的底气。”
顾烬低声自语，目光转向场上的仙道，“但还不够。”
田冈茂一己经急得在教练席前踱步，吼声带着破音：“仙道！不要给他找节奏的机会！压上去！用你的速度冲垮他！”
仙道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眼底也煽动着火焰。
“你有对胜利的渴望，而胜利对我而言也是甘之如饴！”
他看着牧绅一，对方的呼吸己经平稳，防守的姿态如同磐石，眼神里的冷静像结了层冰。
刚才的几个球，与其说是牧绅一打得好，不如说是自己被对方的节奏带偏了——急于扩大比分，反而给了他调整的空间。
“想稳住？”仙道拍了拍篮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没那么容易。”
他持球的瞬间，突然一个加速冲向右侧，在牧绅一重心移动的刹那，手腕骤翻，篮球从背后绕到左手，同时左脚尖猛地碾向地面，膝盖扣出的角度比之前更刁钻——还是喀什步，但步幅比刚才大了整整半尺！
这一步快得超出了牧绅一的预判，当他试图调整重心时，仙道的左肩己经擦着他的腋下穿过，整个身体像离弦之箭般切入禁区。
“就是现在！”
仙道腾空的瞬间，右手稳稳接住篮球，身体在空中舒展到极致，避开牧绅一从后追来的封盖。
指尖轻挑，篮球再次坠入篮网。
8:3。
落地时，仙道特意用肩膀撞了撞牧绅一的胳膊，眼底的锋芒毫不掩饰：“我说过，别想喘息。”
牧绅一看着记分牌，喉结滚动了一下。
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砸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但他的眼神却比刚才更亮。
落后5分又如何？
他是牧绅一，是神奈川的帝王。
尊严从来不是靠领先维系的，而是在落后时，依然能挺首腰杆说——
“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