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赢！会赢！！！”
田冈茂一攥着拳头，肩膀因为激动而颤抖着，额角的青筋突突首跳。
他往前跨了半步，几乎要踩到边线，沙哑的嘶吼声在沸腾的场馆里撕开一道口子。
场上，牧绅一眼神中的火焰像是要烧穿球衣，却在对上仙道嘴角那抹从容的微笑时，莫名地滞涩了半分。
没有人比仙道更能明白田冈茂一的执着。
那是藏在严苛训练计划背后，藏在无数次“给我跑”的怒吼里，对“打败海南”、“压过高头力”的偏执渴望。
“这一球，我一定要进！”牧绅一咬着牙，后槽牙几乎要碾碎，运球的力道让篮球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像是战鼓在敲。
他脑子里反复盘旋着同一个念头：“这个仙道，跟去年县大赛简首判若两人。
当时他还只是个有潜力的球员罢了。
不，我承认去年的仙道具备了高中界准一线的水平。
可为什么？
为什么他如今能把我逼到这个地步？
是什么让他有了这样的跨度？
可恶！可恶！
我不能输！海南，不能输！！！”
嘶吼在喉咙里炸开的瞬间，牧绅一突然加速。
篮球在他指尖划出几乎连成线的残影，交叉步变向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身体像出膛的炮弹般朝禁区冲去。
“过了！”场下的清田信长猛地蹦起来，攥着毛巾的手挥得像面旗帜，“队长要得分了！”
仙道的身影却像提前预判了轨迹的礁石，在牧绅一踏出第三步时骤然横移。
“我不会输！”牧绅一却像是豁出去了，猛地蹬地而起，身体在空中绷成一张拉满的弓，右手将篮球举过头顶，带着撕裂空气的风声，朝着篮筐狠狠砸去——是势大力沉的灌篮！
“呵，这个位置灌篮？阿牧，你未免太小看仙道了。”田冈茂一冷哼一声，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几乎在牧绅一腾空的同一瞬间，仙道也动了。
他没有后退，反而迎着那股冲击力纵身跃起，长臂如铁闸般横亘在篮筐与牧绅一之间。
起跳的时机、手臂的高度，精准得仿佛用尺子量过。
“啪！”
一声清脆又响亮的碰撞声，像平地惊雷炸响。
仙道的手掌结结实实地拍在篮球上，巨大的力道让牧绅一的灌篮动作瞬间变形。
篮球脱手飞出，砸在篮板侧面，弹向后场。
大火锅！
整个体育馆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几秒钟后，陵南替补席的欢呼声差点掀翻屋顶。
“漂亮！仙道！”
“干得好！这记盖帽太帅了！”
仙道落地时稳稳站稳，转头看向顾烬的方向，这次没扬下巴，只是挑了挑眉，眼底的笑意比刚才更亮。
顾烬靠在栏杆上，朝他比了个无声的口型：继续。
高头力手里的保温杯“咚”地磕在看台台阶上，深色的液体溅出来几滴，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场上那个愈发游刃有余的身影。
牧绅一站在原地，落地时踉跄了一下才稳住。
他低头看着自己发麻的右手，刚才那记盖帽的力道仿佛还留在掌心，震得他指尖发颤。
他抬起头，看向仙道的眼神彻底变了。
那里面不再只有愤怒和不甘，更多的是一种被彻底激起的、近乎疯狂的斗志。
“好……很好……”牧绅一低声说，声音带着喘息，却异常清晰，“仙道彰，你成功激怒我了。”
仙道拍了拍手上的灰，嘴角弯起：“那就拿出真本事来。”
裁判吹响哨子，牧绅一进攻24秒违例，球权重归仙道。
仙道持球推进的瞬间，牧绅一的防守强度陡然提升了一个档次，连呼吸都带着压迫感。
但仙道的节奏却更稳了。
他运球的幅度不大，却总能在牧绅一伸手抢断的前一瞬改变轨迹，脚步像踩着无形的韵律，在三分线外游走。
突然，他一个加速突破，左肩微微下沉，像是要复刻刚才的左侧切入。
牧绅一立刻横移封堵，却见仙道手腕轻抖，篮球从腋下穿过，给到了跟进的队友。
队友接球、起跳、投篮。
“唰！”
球进了。4:0。
田冈茂一激动地眼角皱纹都被撑开了，嘴里反复念叨：“对！就是这样！攻击他的薄弱点！保持住这个节奏！会赢！一定会赢！”
牧绅一捡起地上的球，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看向记分牌，又看向那个始终从容不迫的仙道，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或许，这场比赛，真的要不一样了。
但他没放弃，反而弯腰系紧了鞋带，系得比平时紧了两圈。
“还没结束。”他低声对自己说，然后持球，再次朝仙道冲去。
场边的顾烬看着场上针锋相对的两人，指尖轻轻敲击着栏杆。
阳光透过体育馆的窗户落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嘴角却噙着一抹笃定的笑意。
会赢的。
他在心里说。
不只是这场一对一，还有之后的比赛，陵南一定会赢。
观众席的议论声也此起彼伏。
阿牧，神奈川的帝王！
这个称呼现在听来竟有些刺耳。
帝王？
连一个二年级生都压不住，算什么帝王？
场上，牧绅一的汗水顺着额角流进眼睛，涩得他眨了眨眼。
视线重新聚焦时，正好对上仙道看过来的目光。
那眼神里没有嘲讽，没有得意，只有一种平静的、仿佛在说“再来”的专注。
就是这眼神，突然点燃了他心里那团被浇下去的火。
“可恶……”他低吼一声，不是对别人，是对自己。
慌乱？困惑？
那是失败者才该有的情绪。
他是牧绅一，是带领海南闯进全国大赛的队长，是被称为“帝王”的男人。
这点挫折算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翻涌的情绪慢慢沉淀下来，变成一种更冷、更硬的东西。
对，就是这样。
被激怒，被看透，被压制……这些才是让比赛变得有意思的东西。
他重新拍起球，篮球撞击地板的声音比刚才更沉，更有节奏。每一次弹跳，都像是在给自己的心脏打节拍。
“仙道彰，顾烬……”他在心里默念这两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狰狞的弧度。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赢了？
太天真了。
他抬起头，看向仙道的眼神里，最后一点犹豫也消失了。
剩下的，只有焚尽一切的斗志和破釜沉舟的狠劲。
那就来吧。
让你们看看，神奈川的帝王，到底有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