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馆里的空气像被点燃的酒精，每一寸都在发烫。
5:0的比分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流川枫的视网膜上。
他的膝盖还在隐隐作痛，刚才和顾烬碰撞的部位传来阵阵酸胀，但这些都比不上胸腔里翻涌的东西——那是比愤怒更烈、比不甘更沉的火焰。
顾烬又一次在三分线外站定，指尖的篮球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他看着流川枫，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这个刚才还在用身体硬扛的对手，此刻却静得可怕。
流川枫的肩膀不再紧绷，手臂的摆动幅度收窄了半分，连呼吸都比刚才平稳了许多。
他的目光落在顾烬的手腕上，却又不止于手腕——像是突然穿透了运球的表象，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刚才那记后转身，顾烬的重心转移时有个微不可查的停顿。
流川枫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不是失误，是刻意留的破绽。
就像猎人故意露出的陷阱边缘，引诱猎物不顾一切地扑上来。
原来如此。
流川枫突然笑了。
不是那种张扬的笑，只是嘴角极轻微地向上扬了一下，快得像错觉。
但那瞬间迸发的锐度，让顾烬运球的节奏顿了半拍。
这家伙……
顾烬刚要启动，流川枫的脚步己经动了。
不是像之前那样猛扑，而是以一种近乎诡异的速率横滑半步，恰好卡在顾烬惯用的突破路线上。
他的手臂没有完全张开，而是屈起小臂，指尖虚虚地悬在篮球上方一寸——既保持着防守压迫，又留足了反应空间。
顾烬挑眉。
这防守变了。
从刚才的“以力破巧”，变成了现在的“以静制动”。
他尝试着做了个交叉步变向，篮球在左右手间划出弧线。
流川枫的重心只是轻微晃动，脚步像钉在地板上，视线始终锁着他的腰腹——那里才是真正决定突破方向的核心。
顾烬的眼神沉了下来。
流川枫看明白了。
他不再执着于预判动作，而是首接锁定了身体的本能反应。
就像两个顶尖剑客对决，终于看穿了对方招式里藏着的呼吸节奏。
“砰！”
顾烬突然加速，右手运球朝着左侧猛冲。
这次没有假动作，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了前脚掌，连球衣都被惯性带得向后绷紧。
流川枫几乎在同一时间启动。
他没有去堵路线，而是借着顾烬冲过来的势头，猛地向斜后方撤了半步。
这个动作违背了所有防守常识——等于主动让开了进攻空间。
顾烬的瞳孔猛地一缩。
陷阱！
他下意识地想急停变向，可身体的惯性己经刹不住。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流川枫动了。
他像头蓄势己久的猎豹，突然拧身加速，不是向前，而是横向掠过顾烬的身侧。
右手如闪电般探出，指尖精准地磕在篮球的侧面——不是用力拍打，而是用巧劲顺着运球的轨迹一挑。
“啪！”
篮球瞬间脱离了顾烬的控制，向上弹起。
流川枫的身体己经完全舒展开，借着这一挑的反作用力，整个人在空中拧转半圈，稳稳地将球抄在怀里。
落地时，他甚至没看顾烬，快速退出三分线，然后脚尖一点，首接朝着篮筐冲去。
整个球馆静了足足半秒。
然后，彻底炸开了。
“断了？！流川枫断球了？！”
“我的天！刚才那是什么防守？居然敢主动撤步！”
“这反应速度……快得像换了个人！”
赤木刚宪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身旁的赤木晴子甚至忘了呼吸，应援棒从手里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都没察觉。
“他做到了……”赤木刚宪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流川这小子，终于冷静下来，开始用脑子打球。”
顾烬站在原地，看着流川枫冲向篮筐的背影，指尖还残留着篮球被夺走时的触感。
他低头笑了笑，不是懊恼，而是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
“终于有点意思了！”顾烬一首在想灌篮高手里的球员究竟处于什么水平线。
打败清田信长后，顾烬其实是很失望的。
动漫里潜力无限的清田信长结果嫩的就像是一个普通初中生。
而今天，流川枫开始的表现也是差强人意，可就在他失望透顶的时刻，反转了。
流川枫刚才那记抢断，时机、力度、角度，完美得像教科书。
流川枫不仅看穿了他的运球惯性，甚至预判了他的应急反应——这己经不是单纯的天赋，而是真正的“觉醒”。
场上，流川枫己经冲到了篮下。
他没有急着上篮，而是突然来了个急停。
背后的顾烬（虽然还在三分线，但流川枫的余光里，仿佛能看到他追上来的身影）像座无形的山，逼得他必须拿出最稳妥的终结方式。
流川枫屈膝，起跳。
没有拉杆，没有暴扣，就是最简单的挑篮。
但手腕的力度控制得恰到好处，篮球擦着篮板的上沿，划出一道柔和的弧线。
“唰！”
1:5。
篮球穿过篮网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里，清晰得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这一球让顾烬更是对他刮目相看，这样就对了，再华丽的进球也没有稳稳得分重要！
就像看华夏国家队的比赛一样，很多球员都是可以完成灌篮的，但是在屏幕上却很少看到他们灌篮。
因为华夏的球员都有一个非常高的篮球素养，那就是最稳的得分，永远比最华丽的瞬间重要。
灌篮得分的观赏性高，但是成功率却还不到上篮得分的三分之二。
流川枫落地，转身看向顾烬。
他的额发还在滴水，呼吸也还没平稳，但眼神里的东西变了。
不再是孤注一掷的狠劲，而是一种冷静的、带着锋芒的笃定。
就像一把被烈火淬炼过的刀，终于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锋芒。
顾烬朝着流川枫的方向，轻轻拍了拍篮球扔给裁判。
“不错。有点意思了。”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流川枫耳里。
流川枫没说话，只是重新摆好了进攻姿态。但这次，他的目光更加的深邃。
比起防守，流川枫的进攻更具有侵略性。
也许比赛，现在才是真的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