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停时间的战术板前，田冈茂一的声音比刚才沉了些：“鱼柱，大本忠信的下盘比你稳，别跟他硬顶禁区。”
他用粉笔在篮下画了个方框，“站这个位置，他要是往里碾，你就侧移半步卡他路线——用巧劲，别拼蛮力。”
鱼柱揉了揉刚才和大本卡位时撞得发酸的胳膊，瓮声应道：“知道了教练。”
田冈又转向顾烬和仙道：“黑皇肯定会贴死顾烬，仙道你多从底线穿插，顾烬借掩护后往罚球线走，大本要是敢协防，你就给仙道传空切——他们俩只要拆开一个，机会就来了。”
他顿了顿，突然拍了拍手，“鱼柱护好篮下，其他人跟紧自己人，别乱！”
“是！”球员们的回应带着股硬气，池上攥着毛巾的手都在用力——他刚才防土屋时被过了半次，这回合非要找回来。
另一边的大荣休息区，森田雅信却没碰战术板。
他把黑皇拽到角落，背对着其他人，指节捏得发白。
刚才校董会的电话还在耳边响：“森田，我不要求你能赢，但要是这场输的太难看，你知道后果。”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黑皇，我给你个任务。”
黑皇皱眉：“教练，要改防守策略？”
“不是策略。”森田雅信的目光扫过陵南半场，落在鱼柱和顾烬身上，“顾烬的中投和鱼柱的禁区卡位，是他们的命门。不管用什么办法，得让其中一个下去——”
黑皇的瞳孔猛地收缩：“您是说制造犯规？”
“现在的状态制造犯规不太现实，等他们犯满五次比赛也快结束了。”森田雅信的手指戳了戳他的护膝，“弄废一个，做得隐蔽点。”
“教练，为什么要搞这些？难道你真认为我们会输吗？”黑皇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
他打了这么多年球，虽然动作大，可那是习惯，他从没做过这种事。
“你不做，以后都不要上场了。”森田冷冷道。
黑皇看着森田盯着自己的眼神像块石头，身后队友们的呼吸声又那么近——他最终咬了咬牙，喉间挤出一个字：“……好。”
裁判的哨声打破了暂停的沉寂。
大荣率先发起进攻。
土屋淳借黑皇的掩护突到罚球线，分球给篮下的大本，大本接球起跳，隔着鱼柱的手臂就要上篮。
“砰！”
大本的投篮砸在篮筐前沿弹了出来，鱼柱跳起来抢篮板，身体在空中和大本撞了一下。
他落地时突然“嘶”了一声，右腿猛地踉跄了半步，手死死攥住膝盖——刚才落地的瞬间，脚踝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了一下，钻心的疼顺着小腿往上爬。篮球也滑落界外！
“鱼柱！”田冈在边线吼起来。
黑皇站在禁区边缘，眼神有些闪躲，脚悄悄往后收了半寸——刚才鱼柱起跳时，他假装往篮下冲，脚尖却不经意地伸到了鱼柱的落地点前，那一下勾绊轻得像羽毛，却足够让落地的重心歪掉。
“怎么回事？”裁判走过来问。
“没事。”鱼柱咬着牙摆手，额角渗出冷汗，“就是落地没站稳。”他试着动了动脚踝，疼得眉头拧成一团——显然没法再打了。
顾烬跑过来扶住鱼柱，指尖触到他发烫的脚踝，突然抬头看向黑皇。
刚才他离得最近，虽然没看清细节，却瞥见黑皇收脚的动作——那根本不是意外。
“你刚才做了什么？”顾烬的声音很冷，平时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像结了冰。
黑皇别开脸：“我什么都没做，是他自己没站稳。”
“没站稳？”顾烬扶着鱼柱往替补席走，经过黑皇身边时，肩膀故意撞了他一下，力道比刚才黑皇撞他时重得多，“打球就打球，玩这些阴的有意思？”
黑皇被撞得后退半步，脸色青了：“你说话注意点。”
“我注意？”顾烬回头，眼神像淬了火，“等会儿你最好也注意点——真要玩脏的谁都会。”
田冈己经让替补中锋菅平换下鱼柱，他拍着顾烬的背沉声道：“别冲动，现在我们少个人，更得稳住。一会儿时机到了，我会让樱木上场支援的。”
顾烬深吸一口气，看着鱼柱坐在替补席上揉脚踝的样子，心里的火却越烧越旺。
他转身走向球场时，指尖在球面上碾了碾——既然对方要脏的，那他就用最硬的方式打回去。
大荣继续进攻回合，土屋淳持球推进，黑皇立刻上前给土屋做掩护。
顾烬绕掩护时故意放慢半步，胳膊肘“不经意”地撞在黑皇腰侧，黑皇踉跄了一下，掩护的节奏全乱了。
“你干什么？”黑皇低吼。
“没干什么。”顾烬扯了扯球衣，眼神冷得像冰，“刚才没站稳，借你扶一下。”
土屋淳没借到掩护，只能把球传给外线，被池上断了个正着。
陵南快攻的机会！仙道持球冲在最前，顾烬紧随其后。
大本追着仙道回防，黑皇则死死盯着顾烬，想在他接球时撞一下——可顾烬根本没等传球，突然一个加速从黑皇身边掠过，脚步在罚球线前猛地一顿，随即双脚同时起跳！
那是个幅度极大的跳步，他像只绷紧的弓，在空中拧身避开大本的封盖，右手抓着球狠狠砸向篮筐！
“砰！”
篮球砸进篮筐的震响里，顾烬落地时肩膀还在微微起伏。
“走步！他肯定走步了！”大荣替补席突然炸了，森田雅信猛地站起来吼道——刚才那跳步看起来像双脚先后落地，确实容易让人误会。
裁判皱着眉看了眼底线裁判，底线裁判摇了摇头，做出进球有效的手势：“双脚同时起跳，好球！”
67:51。
顾烬转身时，正好对上黑皇的目光。
他没说话，只是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指尖划过眉骨时，眼神里的愤怒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挑衅——这记扣篮，是替鱼柱还的。
看台上的陵南球迷己经疯了，岛村叶子举着应援棒喊得嗓子都哑了，却还在跳：“顾烬！加油！”
黑皇攥着拳头，指节发白。
他知道，顾烬刚才那跳步根本不是普通的进攻——那是在告诉他：就算你们玩阴的，我照样能赢。
而场边的森田雅信，看着战术板上的比分，突然觉得手里的粉笔变得无比沉重。
他知道，这场比赛恐怕己经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