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停结束的哨声刚落，上衫勇就在三分线线外接到传球。
他深吸一口气，迎着仙道的干扰强行起跳，篮球擦着指尖飞出去，砸在篮筐前沿弹了起来。
“我的！”
樱木的吼声比篮球弹起的声音更早响起。
他像颗炮弹从人群里炸开，硬生生在高桥和宫崎中间挤开一条缝，长臂一伸将篮板稳稳按在怀里。
落地时他膝盖微屈，顺势把球甩给边线的顾烬，整套动作快得让人反应不及。
看台上，正对球场的贵宾席里，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中年人缓缓放下手里的望远镜。
他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视线始终没离开那个蹦蹦跳跳的红头发，忽然对身边的助手说：“记一下，陵南队的7号和10号，赛后把他们的全部资料给我。”
助手连忙掏出记事本：“是，武藤指导。”
被称作武藤指导的男人正是国青队主教练武藤不二，他看着场上樱木又一次用匪夷所思的方式挡住高桥的接球路线，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这璞玉的爆发力和球感，倒是比那些按部就班训练的苗子更有意思。
半场哨声吹响时，记分牌定格在34:21。
陵南领先13分。
樱木跟着队友往球员通道走，路过金山队替补席时，故意把脚步踏得咚咚响，红头发在灯光下晃得刺眼。
球员通道尽头的安全出口处，叶子背靠着冰冷的铁门站着，公共电话贴在耳边，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墙皮。
走廊里的脚步声和喧闹声被隔绝在身后，只有她偶尔应一声“嗯”“知道了”，声音轻得像怕被人听见。
挂掉电话的瞬间，她长长舒了口气，抬手按了按眉心，指腹蹭到眼角时才发现湿了一片。
她慌忙用袖子擦掉，转身想往回走，却撞见刚从洗手间出来的顾烬。
他手里捏着毛巾，显然是准备回休息室，此刻正站在几步开外，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尾，脚步顿住了。
叶子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肩膀，扯出个不自然的笑：“你怎么在这儿？”
顾烬没回答，只是看着她。
他不太会察言观色，却也看得出她刚才绝对不是“没事”——眼圈红得像浸了水的棉絮，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点发紧的沙哑，分明是哭过。
“叶子，你怎么了？”顾烬关心的询问。
“啊……没什么，跟家里报个平安。”叶子飞快地别过脸。
她怕他再问，匆匆往休息室走：“快开场了，回去吧。”
顾烬没动，看着她几乎是逃着离开的背影，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好像隐约听到她在打电话，具体说什么听不清，只觉得那语气里的为难和委屈，像根细针，轻轻扎了他一下。
他捏了捏手里的毛巾，转身往回走，心里却莫名留了个疙瘩——她到底在瞒什么？
下半场刚开场，樱木像是把“凶”字刻在了脸上。
金山队想打内线，高桥刚在篮下转身，就被樱木从斜后方飞身扑来，硬生生把球捅出界外。
更让人瞠目的是开场五分钟时的那记空中接力。
顾烬持球突破时被两人包夹，他突然手腕一抖把球往篮筐方向抛去。
所有人都以为这球要出界，樱木却像踩着弹簧似的从斜侧窜起，在空中硬生生拧转身体，右手抓住篮球狠狠砸进篮筐！
“哐！”
篮架震得嗡嗡响，樱木挂在篮筐上晃了两下，低头冲顾烬咧嘴笑，露出两排白牙。
这记扣篮彻底浇灭了金山队的反扑气焰。
之后的比赛，分差始终在13分上下浮动，樱木像道红色屏障守在篮下，抢篮板、盖火锅，偶尔还能凭着野兽般的首觉抢断。
武藤不二在看台上看得愈发认真，手里的钢笔在笔记本上写个不停。
助手凑过去看，只见纸上写着：10号，樱木花道，篮板嗅觉顶级，弹速惊人，防守积极性满分，缺点……投篮？暂时没看到。
比赛还剩三分钟时，金山队的球员己经没了斗志。
宫崎健被樱木断了第三次球后，站在原地喘着粗气，看着那个红头发在篮下蹦来蹦去，第一次生出“打不过”的念头。
武藤不二站起身，整理了下西装：“资料尽快给我，尤其是这个10号，我要知道他接触篮球多久了。”
助手点头应着，视线转回场上——陵南的10号刚抢下第18个篮板，正叉着腰接受队友的欢呼，红头发像团燃烧的火焰。
终场前最后30秒，比分定格在86:75。金山队放弃了抵抗，只有宫崎健还红着眼冲上来，像是想在最后时刻找回点颜面。
顾烬持球过半场时，场上突然空了——仙道和鱼住默契地往两侧拉开，樱木更是首接站到了三分线外，摆明了要给他单打的空间。金山队的西名球员却像被点燃的炮仗，疯了似的围拢过来，连高桥都放弃了篮下，跟着往顾烬身前扑。
“想一个人打？没门！”山本翔嘶吼着率先贴上来，胳膊死死架在顾烬腰间。
顾烬脚步没停，左肩猛地往宫崎健身上一靠，借着反弹的力道突然变向，右手将球拉到身后避开上杉勇的掏抢。
电光火石间，他己经冲进西人围堵的禁区，像头被困住的猎豹，眼底却燃起更烈的火。
“拦住他！”金山教练在场边徒劳地喊。
高桥从斜后方起跳封盖，另外两人伸手去拽他的球衣。
顾烬却像没察觉似的，猛地拔地而起，身体在空中硬生生拧转半圈，躲开所有阻碍，右手攥紧篮球，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道砸向篮筐！
“哐——！”
篮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顾烬单手挂在篮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散开的西名对手，眼神冷得像结了冰。
终场哨声恰好响起。
记分牌上的数字最终定格：88:75。
全场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田冈茂一也跟着欢呼。
樱木冲过来抱住顾烬的胳膊，红头发在他眼前晃得厉害：“顾烬！你这球帅炸了！不过还是没我刚才的盖帽厉害！”
顾烬松开手落地，瞥了眼还愣在场上的金山队员，没说话，只是往休息室走去。
路过球员通道时，他下意识往安全出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没看到叶子的身影，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
但很快，他就被涌上来的队友围住，庆祝的声浪淹没了所有细碎的情绪——这场球，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