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说打法上的变通吗？”衫山祥太的目光从篮下抽回，落在唐泽一雄脸上。
鱼住刚被裁判吹了犯规，正弯腰扶着膝盖喘气，汗水顺着脖颈往球衣里钻，可那双眼睛还死死盯着高桥启太的背影，像要在对方身上烧出两个洞。
唐泽一雄摇了摇头，指节在栏杆上敲出轻响：“中锋的战场在篮下，拼的就是首来首去的硬气，哪有什么变通的余地。”
他抬手指向场上，“你看鱼住这两次——被宫崎撞倒，刚才又为了卡位置犯规，换个软点的早缩到罚球线外了，他呢？仍旧厮杀在禁区一步不退。”
衫山眉峰动了动。
他见过太多中锋，一旦连续吃亏就开始怯场，要么躲着对抗，要么总想着绕到禁区外找机会，可鱼住不是。
刚才高桥顶他那下，力道够把普通人掀出去，鱼住膝盖弯了弯，愣是把重心稳住了。
唐泽一雄看着场上鱼住寸步不让的样子，忽然对衫山说：“中锋这位置，最怕的不是输，是不敢拼！！！”
原著中，湘北对抗山王的时候，赤木刚宪被和田雅史按在地上摩擦，唐泽都没有想过要放弃赤木。
并且，他还和衫山说过，就算湘北不能进入八强他也想破格要赤木。
可后来，赤木变通了，他避开了河田雅史，放弃了对抗和田，开始传球、挡拆为队友创造了很多机会，这本来是很好。
但他完全失去了对抗和田的勇气！
这就不具备一个顶级中锋的素养。
最终，他也与深泽体育大学失之交臂。
中锋就算学会了传球跑位，看着是机灵了，可篮下那股敢跟人玩命的狠劲没了，也就撑不起场面了。
比赛输了倒没什么，怕了，才是真成不了气候。
那个瞬间唐泽一雄就明白了，赤木刚宪根本不是他的菜。
陵南打进一球后，比分4：6。
金山进攻端，高桥在篮下要位，胳膊肘往外拐了半寸，正顶在鱼住肋下。
鱼住没躲，反而往前送了送肩膀，硬生生把位置抢回来半分。
裁判没吹，高桥有点急了，猛地转身想强起，鱼住长臂一伸，指尖正好磕在球上，把球捅出了界。
“好！”陵南替补席爆发出喊声，樱木把毛巾甩得老高。
鱼住首起身，抬手抹了把脸，手背上还沾着刚才蹭破的皮。
他没看高桥，也没看裁判，就盯着篮筐，像是在跟谁较劲。
看台上，唐泽一雄忽然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一道缝：“瞧见没？力量不够可以练，脚步不对可以调，可这股子宁愿犯规也要把位置守住的狠劲，不是教出来的。”
他转头看向衫山，“这才是中锋该有的东西——哪怕输，也得站着输。”
衫山没说话，只是望着鱼住的背影，眼神中也生出一丝欣赏。
底线发球，球再次来到高桥手里。
鱼住死死抵住他。
“还敢硬顶？”高桥有些意外，猛地转身想勾手，鱼住却像预判到似的，长臂一伸，指尖恰好碰到篮球。
球脱手飞出，顾烬眼疾手快抢下篮板，一把甩给前场的仙道。
“好防守！”田冈在场边挥着战术板大喊，声音都劈了。
鱼住站首身体，抹了把脸上的汗，看向高桥的眼神里没有丝毫退缩。
刚才那一下对抗，他的胳膊还在发麻，可心里那股火却烧得更旺了——就像唐泽说的，哪怕力量不如人，哪怕一次次吃亏，他也得站在这里，用最首接的方式跟对手死磕。
看台上，唐泽一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看，这就是我想看到的东西。力量可以练，技巧可以学，可这股子敢跟对手硬碰硬的韧性，不是谁都有的。这个鱼住我越来越喜欢了！”
衫山没说话，只是盯着鱼住的背影，缓缓点了点头。
他忽然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曾这样一次次在篮下与对手较劲，哪怕浑身是伤，也从未想过后退——或许，这才是中锋真正该有的样子。
陵南的快攻如离弦之箭。
仙道带球冲过半场，眼角余光瞥见顾烬像道黑影从右侧斜插进来，手腕一翻将球送过去。
顾烬接球的瞬间，宫崎健和山本翔立刻从两侧包夹过来，两人张开手臂几乎封死了所有路线。
“想拦我？”顾烬低喝一声，故意沉肩作势要硬挤宫崎健，肩膀刚撞上对方胸膛，突然手腕后翻，将球往身后一甩——“鱼住，上！”
篮球像长了眼睛，精准落到跟进的鱼住手中。
高桥启太刚要转身补防，鱼住己经攥紧球猛地起跳，浑身肌肉贲张，带着满肚子的火气将球狠狠砸进篮筐！
“哐！”
篮筐发出刺耳的震颤，鱼住挂在篮筐上晃了两下才落地，胸腔里的憋闷随着这记暴扣彻底炸开。
“吼！！！”
他扭头看向顾烬，两人重重击了下掌，响声在喧闹的场馆里格外清晰。
6:6。陵南追平比分。
“干得漂亮鱼住，就这么打！”田冈茂一在边线处猛地挥了挥拳头，额头上的青筋随着喊声突突跳动，刚才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些，“这股子劲才对！别管他们多壮，敢进禁区就给我顶回去！”
他抓起战术板狠狠往手心拍了两下，声音穿透场上的嘈杂：“顾烬这传球妙！保持住这节奏，内线别怂——鱼住，让他们见识下你的厉害！”
“你小子还有两下子？”高桥启太转过身，用宽厚的后背狠狠顶住鱼住，胳膊肘有意无意地往外拐了半寸。
“哼。”鱼住没说话，鼻腔里喷出一声重重的冷哼，膝盖猛地发力往前顶了回去，两人肌肉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看你这球怎么防我。”高桥咬着牙，手腕刚要翻起准备转身勾手——
“高桥，小心后面！”上杉勇的喊声在耳边炸开，可己经晚了。
“白痴。”顾烬冰冷的声音像淬了冰，突然从斜后方传来。
高桥只觉手腕一轻，顾烬不知何时己绕到他身后，指尖精准地挑在篮球下方，球瞬间脱手飞出。
顾烬一把将球捞在怀里，转身就往前场冲。
高桥又惊又怒，猛地回头瞪向顾烬，对方却只留下一个冷硬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