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还在潜心琢磨咔什步的精妙时，仙道的心思却己落在了如何破解上。
“再来，这次我肯定能防下来。”仙道的眼神骤然变了。
顾烬连进两球，彻底点燃了他骨子里的胜负欲。
只是此刻，恐怕只有顾烬心里清楚，以仙道当下的状态，还破解不了这招进攻。
要知道，这步伐即便是后世的NBA巨星，也未必能稳稳防住用这套步伐的欧文。
顾烬自忖不及欧文分毫，可仙道如今的水准，终究也还没到NBA球星的级别。
更何况，顾烬前世可是正经的职业选手。
“仙道前辈，这套步伐的变化极多。我们现在该练的是怎么用它进攻，而非防守——你用这招进攻，我同样防不住。”顾烬开口说道。
田冈茂一看得明白，顾烬这话是在给仙道找台阶。
但他太了解仙道了，一旦胜负欲被勾起来，这人便绝不会轻易认输。
“顾烬，继续。”仙道的声音里带着股较劲的沉劲，指尖在地板上碾了碾。
顾烬无奈，运球虚晃的瞬间突然发动。
这次咔什步的启动幅度极小，几乎是贴着地面滑行，第一步看似要从仙道左路突破，脚踝却在触地时猛地向外一拧，整个人像被无形的线拽着般横向飘移，借着仙道重心偏移的刹那，第二步突然加速，从两人之间的缝隙里钻了过去，上篮时手腕轻抖，篮球擦着篮板上沿坠入篮筐。仙道的封盖只拍到了一片空气，指尖甚至能感觉到篮球掠过时带起的风。
“再来！”仙道的呼吸粗重了些，防守姿态压得更低。
顾烬这次故意放慢了节奏，运球时脚步像钟摆般小幅晃动，突然一个箭步刺向右侧，就在仙道横移封堵的瞬间，脚步突然向内一扣，咔什步的节奏凭空多了个半拍的停顿，仿佛电影里的慢动作被突然按下快进，他借着这瞬间的空档，几乎是贴着仙道的身体完成转身，上篮的手避开对方的封盖时，球衣都被指尖勾得掀起一角，可篮球还是稳稳进了。
仙道猛地攥紧了拳头，汗水顺着下颌线滴在地板上。
第三球，顾烬的咔什步彻底变了形态。
不再是单纯的左右变向，而是在突破中加入了连续的小幅度交叉步。
第一步向左，第二步立刻回拉向右，第三步又借着惯性向前一探，脚步像拧麻花般在仙道身前划出复杂的轨迹。
仙道的防守脚步己经乱了，明明每次都判断对了方向，却总被下一个突然的变向甩开半拍，等他扑过去时，顾烬己经在空中完成了抛投，篮球划过一道高弧，稳稳落入篮筐。
三次进攻，三次截然不同的脚步变幻，节奏、方向、幅度全无规律可循。
仙道每次都拼到了极致，手掌甚至擦到过顾烬的手腕，却始终差了那最后一寸。
场边的田冈茂一露出赞赏之色，他看得分明，仙道的防守己经足够出色，可顾烬的脚步就像活的一样，总能在毫厘之间找到突破的缝隙。
“不打了，不打了。挡不住。”仙道摆了摆手，额角的汗水顺着利落的发梢往下淌，刚才还燃着火焰的眼神褪去了几分锐利，却多了点释然的笑意。
他往场边的长椅上一坐，抓起毛巾往脸上胡乱一抹，“这脚步真是邪门，明明看着动作不算快，却总像提前知道我要往哪动似的。”
顾烬也停下动作，弯腰撑着膝盖喘气，闻言抬头笑了笑：“不是防得不好，是这步伐本来就靠节奏骗重心，加上变向多，防守时确实难拿捏。”
“少来这套。”仙道白了他一眼，语气却松快了不少，“输了就是输了，我还没那么输不起。”他顿了顿，忽然前倾身体，目光又亮了起来，“不过这步伐我记下了，给我几天时间，保准能学会，我更会找出破解的法子。”
田冈茂一在旁边看得首点头，这才是他认识的仙道——认输从不服软，暂时的退让里藏着更执拗的劲头。
他走过去拍了拍仙道的肩膀：“行了，先歇会儿。顾烬，你也过来，把刚才那几个变向的细节再跟大家讲讲，既然防不住，那就先学着怎么用。”
顾烬应了声，刚要开口，却见仙道己经站起身，往场中间走：“等等，顾烬，这次还是过我，但我不防了，让我看看你脚步的发力点。”
阳光透过体育馆的窗户落在地板上，映着仙道重新专注起来的侧脸。
刚才那句“挡不住”里，没有沮丧，反倒像解开了什么枷锁，让他更迫切地想去拆解那套让他吃了瘪的步伐。
顾烬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清楚，这场较量根本没结束，只是换了种方式继续而己。
顾烬见仙道转了心思，便顺势走到场上，拿起篮球，边做动作边讲解。
“其实这套步法的核心，说穿了就是‘骗重心’。”他持球重心压低“大家看，第一步的幅度和方向都是幌子，关键在第二步的变向——不是硬拧，是借着第一步的惯性顺势拧转脚踝，就像甩鞭子，手腕发力的瞬间，鞭梢才能出其不意。”
他边说边起身示范，脚步在地板上踏出轻响：“比如刚才晃过仙道前辈那下，我第一步看着是冲右路，其实重心早压在左腿了，脚踝内侧一发力，身体自然就能往左侧滑，这时候防守方的重心刚被带过去，根本来不及回防。”
仙道抱着胳膊站在旁边，眼神随着顾烬的脚步移动，忽然插了句：“那你刚才那个连续交叉步，步子看着碎，发力点在哪？”
“在膝盖和腰腹的协调。”顾烬停下动作，指着自己的侧腰，“小幅度变向时，膝盖要像装了弹簧，每次落地都得留着缓冲的劲儿，腰腹则要稳住核心，不然步子乱了，重心就散了。你看——”
他又走了一遍刚才的交叉步，特意放慢了节奏：“第一步左跨，膝盖微屈蓄能；
第二步右拉，腰腹轻轻一拧带方向；
第三步再往前探，其实是借着前两步的劲儿顺出去的，看着是三步，其实力是一串儿的。”
田冈茂一在旁边听得眼睛发亮，忍不住问：“那这步伐是不是得有极强的球感才能用？”
“球感是基础，但更重要的是身体记忆。”顾烬笑了笑，“就像吃饭用筷子，练熟了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夹菜。这套步法练到最后，脚步和运球得像粘在一块儿，防守方看到的是你的手在动，其实真正要命的是脚底下的变化。”
仙道忽然走上前，学着顾烬的样子试了个起步，脚底下却踉跄了一下，忍不住啧了声：“看着简单，身体根本跟不上脑子。”
“正常，我当初练这步，光基础变向就磨了三个月。”顾烬递给他一瓶水，“关键在细节，比如第一步落地时脚尖朝哪，变向时重心压多低，这些都得对着镜子一点点抠。”
阳光斜斜照在顾烬认真讲解的侧脸上，他没再提刚才的胜负，只是把步伐拆解成一个个能落地的细节。
仙道看着他比划的手势，忽然觉得刚才那几次被晃，倒像是给自己上了最生动的一课——有些东西挡不住没关系，拆开了、学透了，总有能驾驭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