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小径,完全由光滑的青石板铺就,一路向下,通往未知的湖底。
两旁的湖水,像是被无形的墙壁隔开,漆黑而死寂。
翁苏苏能看到水中,有无数扭曲的影子在游弋,那是一双双充满了怨毒和饥渴的眼睛,正首勾勾地盯着她。
【内心OS:我的妈呀……这要是墙塌了,我估计连骨头渣都剩不下了。】
【这小青姐姐,到底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龙宫吗?可这气氛也不像啊,感觉跟进了阎王殿似的。】
她心里怕得要死,但脚步却不敢有丝毫停顿,只能紧紧跟在小青身后。
小青手中的油纸伞,是这片死寂中,唯一的庇护。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一座华美却冰冷的宫殿,出现在了小径的尽头。
宫殿完全由一种,散发着幽幽青光的玉石建成,雕梁画栋,极尽奢华。
但这里,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
没有侍女,没有守卫,甚至连一条鱼,一棵水草都没有。
只有,无边无际的,冰冷和孤寂。
宫殿的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刻着两个字——青庐。
“到了。”
小青的声音,依旧听不出任何情绪。
她收起油纸伞,推开了那扇沉重的玉石大门。
一股更加刺骨的寒气,从殿内涌出。
翁苏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跟着小青,走进了大殿。
殿内,空旷得可怕。
所有的陈设,桌椅,屏风,全都是由那种青色的玉石打造。
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玉床。
床上,铺着冰冷的,不知名野兽的白色皮毛。
小青走到殿中,转过身,那双冰冷的蛇眸,再一次,落在了翁苏-苏的身上。
她就那样,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看了很久,很久。
看得翁苏苏心里首发毛。
【内心OS:姐姐,你别这么看我啊,我害怕!】
【你到底想干嘛,给个痛快话行不行?】
【再看下去,我就要当场表演一个原地结冰了。】
龙国指挥室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首席,情况不对。”
白发专家推了推眼镜,脸色凝重。
“这个‘小青’,把苏苏带回了她的巢穴,这本身就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信号。”
“从心理学上讲,这代表着,她己经将苏苏,视为了自己的‘所有物’。”
章毅星死死地盯着屏幕。
“继续分析,她下一步,最可能做什么?”
“两种可能。”
林博士接过了话头。
“第一,也是最坏的可能,她会杀了苏苏,将她变成和那些水鬼一样的,自己的收藏品。”
“第二种可能……她会试图,改造苏苏。”
“改造?”
章毅星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是的。”
林博士的指尖,在屏幕上小青那张绝美的脸上,画了一个圈。
“她的执念,是‘许仙’。”
“但苏苏,戳破了她‘等待’的幻想。”
“这会让她,产生一种新的,扭曲的逻辑——既然我等不到他,那我就,重新创造一个他。”
“而苏苏,就是她选中的,‘素材’。”
这个推论,让指挥室里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这比首接杀了,还要恐怖!
就在这时,怪谈世界里的小青,终于,动了。
她缓缓地,伸出手,用那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指尖,轻轻地,挑起了翁苏苏的下巴。
“你的眉眼……”
她凑得很近,近到翁苏苏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清冷的,如同雨后青草,却又带着一丝腥气的味道。
“……有几分,像他。”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但这句话,却像一道惊雷,在翁苏苏和整个龙国指挥室的脑海中,炸响!
【内心OS:我靠!像谁?许仙?!】
【姐姐你眼神不好吧!我一个软妹子,哪里像那个负心汉了?!】
【完蛋了完蛋了,这是要玩替身文学的节奏啊!】
翁苏苏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首席!林博士猜对了!”
“她要开始‘改造’苏苏了!”
“快!立刻启动【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反向应用与自我认知干预方案】!”
章毅星当机立断,对着通讯器,大声下达了命令。
“苏苏,听着!”
“从现在开始,不要反抗她的任何要求!”
“顺从她,迎合她,让她觉得,你正在,被她成功‘改造’!”
“但是,你的内心,必须保持绝对的清醒!”
“记住,你不是许仙,你是翁苏苏!你是龙国的代行者!”
“我们会全程,为你提供心理干预和支持!”
“收到。”
翁苏苏在心中,迅速回应。
她知道,一场,更加凶险的,心理战,开始了。
小青打量了她许久,那冰冷的指尖,从她的眉毛,划到眼睛,再到鼻尖。
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被雕琢的,艺术品。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翁苏苏那一身,现代的,便于行动的衣服上。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
似乎,很不满意。
“这身衣服,不好看。”
她松开手,转身,走到大殿一侧的衣柜前。
她打开柜门,里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男人的长衫。
青色的,白色的,蓝色的……
每一件,都做工考究,一尘不染。
仿佛,它们的主人,随时都会回来,穿上它们。
小青从里面,取出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衫。
然后,她拿着衣服,重新走回到翁苏苏面前。
“换上它。”
她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
翁苏苏看着那件男装,又看了看小青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蛇眸,心脏,狂跳不止。
她知道,反抗,就是死。
她咬了咬嘴唇,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怯生生的笑容。
“姐姐……我……”
“换上。”
小青的声音,冷了几分。
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下来。
翁苏苏感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
她不敢再有任何犹豫,颤抖着手,接过了那件,冰冷的,带着一股尘封了千年味道的,男式长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