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渺，你……有喜欢的人吗？”
温渺身子一僵，似乎是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
傅泊希从怀抱中抽离，有分寸感地拉开了点距离，但眼睛却始终没有从她身上离开。
“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傅泊希假装随意：“就随便八卦一下。”
沉默片刻，温渺摇了摇头：“没有。”
说完，温渺朝他打趣：“倒是你，国外那么多美丽的女士，我怕你到时候偷偷谈起了恋爱也不一定呢？”
傅泊希垂眼，琥珀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她的身影，附和道：“也许吧。”
温渺，如果我回了国，你的身边还……没有任何人的话。
那就让我站在你的旁边，陪着你吧。
“……”
不远处的教学楼，阴暗转角处。
霍京屿像个被束了线的木偶人，绑在原地，不能动弹。
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绿荫树下的两人，看他搂着她的肩合影，看他拉住她的手走向树底下，看她信任地合上眼，看他为她献上美丽的花。
然后……再看着她朝他张开双臂，和他拥抱在一起。
他的下巴垫在她的发顶，仿佛亲密无间的恋人，空气都泛着甜蜜的泡泡。
霍京屿一双墨瞳紧紧钉在温渺手上的那束粉红色的芍药，嘴角轻扯，眼底一片晦暗之色。
为什么……偏偏是芍药呢？
上辈子，两人刚交往的时候，温渺还是一个比较有仪式感的女孩。
而他不善言辞，对生活的情趣可有可无。
那时候两人都刚出国不久，温渺对他很依赖，几乎是一下课就会回到公寓等他。
原本以为只是平常的一天，饭桌上她却有些闷闷不乐。
问了她，才知道她是在对自己不满，说从同学那听到说恋爱要从一束花开始，但她好像什么都没有，感到很委屈。
他只是缄默，他不擅长做出承诺，也不轻易承诺。
即使知道这时候说些漂亮话哄她，这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第二天出门处理一些事务时，旁边就是一间花店，咻忽，他想起餐桌上少女微瘪的嘴唇。
鬼使神差地，霍京屿推门而入。
“————叮铃铃”
门口风铃摇晃，清脆一片声响。
一进去就看见中央打包精致用蝴蝶结点缀的粉红芍药，开得正盛，仿佛下一秒就要凋零。
一瞬间，他恍惚想起之前在帮她补课时，随手翻阅她桌上的某本杂志，内容是三流写手写的爱情故事，旁边配着的是芍药插图，
明明那时只是无聊随手翻阅，可过了那么久他还是一秒钟就想了起来。
————情有独钟，于千万人中，我唯独爱你。
这是芍药的话语。
没有任何地犹豫，他就将这束花买了下来，拿回家后假装不经意放在餐桌的旁边。
她一回到公寓，立马就发现了。
因为一束花，温渺开心了好长一段时间。
从那时起，她好像就喜欢上了芍药，结婚后，房间里的花瓶永远都插着芍药。
一年西季，各种种类，从未断过。
“……”
“哎哎哎，你看到了没？！我的天呐！！刚刚傅泊希是不是送花给温渺了啊。”
“他不会是表白了吧？！！”
“而且他们两个后面拥抱了，我靠，不会表白成功了吧！！”
“我磕的CP成真了？！”
“也许吧，毕竟毕业季送花，不是家人就是男朋友，要不然就是暧昧对象。”旁边有女生在附和。
声音随之飘远。
霍京屿僵硬地抬起眼，看向前方逐渐走远的两人，他几乎是一秒钟就认出来了。
是温渺亲密无间的大学舍友。
脚边似乎有什么凋落下来，霍京屿垂下眼，只见黑色皮鞋上覆盖着几片芍药花瓣。
好景不长在，鲜花也有它的保质期。
他提前一天一朵一朵挑选好，亲自包装好的芍药，还没来得及亲手交到她的手上，还没有机会和她说一句“毕业快乐”。
此刻却逐渐凋零了。
霍京屿再次抬眼看向不远处的两人，反复确认，像是要把两人相拥的那一幕刻在脑子里，即使心脏闷痛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抬起脚，走到转角，黑眸盯着眼前的垃圾桶。
片刻后，随后将自己废了心思包装的、没能送出去的花束随手放在了垃圾桶上。
他像一阵风，空荡荡地来了，又空荡荡地走了。
“……”
另一边，温渺压根就不知道他来过。
因为她沉浸在自己人生的热闹中，毕业季都要来一场“散伙饭”。
她们也不例外。
几人都打算先去吃饭，然后再去KTV爽唱。
原本只有她们三人，后面傅泊希和他的舍友也加入了进来。
因为平常都知晓对方的存在，所以一起玩并不尴尬，反而添加了几分热闹。
她们玩了一整晚，将近十二点才散场。
“……”
另一边，“夜色”内。
某个包厢，司夜寒看着一进门就一首在喝酒的某人，眉间微蹙。
他原本在律师事务所里处理案件，刚下班没多久，就收到他简短的一行字。
【老地方，喝酒。】
结果来了这里，还真的是干喝酒，某人一声不吭。
有人推门而入。
“我来了！！！我靠，我把我女朋友送回学校才有时间来。”陆今野一进门就在那哀嚎。
话音刚落，就察觉到包厢内的气氛并不正常。
陆今野看向角落处，只见霍京屿面容冷静，一杯接着一杯，没有说一句话。
情绪明显不对劲。
他凑到司夜寒身边：“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