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块深蓝色的绒布，温柔地覆盖了雪山。雪莲庙的窗棂透出暖黄的光，映着檐角垂下的冰棱，像串晶莹的水晶。石桌上的酒坛己经空了大半，青瓷碗里还残留着金色的酒液，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洛辞新靠在殿柱上，青莲长剑横放在膝头，剑身上的冰莲虚影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他看着楚历正在给凌唐糯讲解龙印与混沌之核的共鸣原理，少年认真的侧脸在灯光下格外柔和，额角的龙角虚影偶尔闪过金光，像是在回应。
“没想到龙祖的灵力还能这么用。”凌唐糯捧着核，核身的冰蓝与金芒交织成一个小小的旋涡，“以前家族总说狐狸灵根只能用来魅惑，原来还能净化魔气。”
“每种灵根都有它的意义。”楚历的声音很轻，带着龙气特有的暖意，“就像师傅的冰山雪莲，看起来冷，却能净化最顽固的魔气。”他转头看向洛辞新，正好对上对方的目光，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又默契地移开视线。
易阳浩坐在角落翻看着联盟的报告，偶尔抬头看一眼打闹的三人，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凌母则在收拾空碗，动作轻柔，像是怕打扰这难得的宁静。
“说起来，”洛辞新突然开口，打破了殿内的安静，“灵仙和龙祖当年有没有留下什么厉害的招式？比如‘冰莲龙炎弹’之类的，听着就很霸气。”
守山人正往火塘里添柴，闻言笑道：“留下了，刻在后山的石壁上呢。说是要等‘能把疯狂星期西当暗号’的人来学。”
“真的？”洛辞新眼睛一亮，立刻从地上弹起来，“在哪在哪？我去看看！”
“别急。”张校长抱着泰迪熊从偏殿走出来，发梢还沾着雪粒，“今晚太晚了，明天再去。”她指了指火塘，“守山人煮了雪莲汤，喝点暖暖身子。”
陶锅里的汤咕嘟作响，散发着清甜的香气。洛辞新舀了一碗，刚喝了一口就皱起眉：“没放辣椒，差评。”
楚历无奈地接过他手里的碗，往里面加了点随身携带的辣椒粉：“这样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洛辞新满意地接过，喝了一大口，辣得首吐舌头，却笑得像个孩子。
凌唐糯看着他们，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变得软软的。以前在凌家，他总觉得自己像颗随时会被丢弃的棋子，可在这里，哪怕是洛辞新的疯话，楚历的较真，都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
“妈妈，”凌唐糯轻声说，“我们以后能一首住在这里吗？”
凌母摸了摸他的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等处理完凌家的事，如果你想，我们可以回来。”她看向殿外的雪山，“这里的雪很干净，适合养伤。”
易阳浩合上报告，推了推眼镜：“联盟在A市给你们留了住处，离学校很近。如果想回来看看，随时都可以。”他顿了顿，补充道，“张校长说，雪莲庙的门永远为我们敞开。”
火塘里的柴噼里啪啦地响，映得每个人的脸都暖暖的。洛辞新喝够了汤，开始缠着守山人讲灵仙酿酒时的糗事，楚历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偶尔帮洛辞新挡掉溅过来的火星。
夜深时，守山人给大家安排了住处。洛辞新和楚历被分到一间靠着后山的小屋，屋里有张大通铺，墙角堆着干净的被褥。
“没想到雪山的床还挺软。”洛辞新往被子里钻了钻，看着窗外的月光，“你说灵仙和龙祖当年是不是也像我们这样，挤在一间小屋里聊天？”
“可能吧。”楚历躺在他身边，能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的雪莲清香，混着淡淡的酒气，让人莫名安心，“他们大概也在讨论怎么守护这个世界，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洛辞新突然翻身坐起，从怀里掏出一支笔和一张皱巴巴的纸——是从联盟报告上撕下来的空白页。“我们也给他们留个条吧。”他在纸上写写画画，“就说‘你们的酒很好喝，世界我们会守住，等三千年后，记得请我们喝新酿的’。”
楚历凑过去看，只见纸上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冰莲和一条吐着舌头的龙，旁边写着“洛辞新&楚历到此一游”，末尾还画了个啃着炸鸡的小人。
“画得真丑。”楚历忍不住吐槽，却伸手接过笔，在旁边补了个小小的龙印。
“总比你写的字好看。”洛辞新抢过纸，小心翼翼地折起来，塞进石壁的缝隙里，“这样他们就能看到了。”
两人躺回床上，谁都没再说话，却都没睡着。窗外的雪偶尔落下几片，簌簌地响，像在回应什么。楚历能感觉到，洛辞新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大概是睡着了，可对方的手却无意识地搭在了自己的胳膊上，带着点冰莲的凉意，却暖得让人不想挪开。
他轻轻握住那只手，龙印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与对方的冰莲气息完美融合。楚历突然觉得，所谓的约定，或许从来不需要写在纸上——它藏在每一次并肩作战的默契里，藏在分享的每一口酒、每一碗汤里，藏在哪怕隔着千年，也能被疯狂星期西唤醒的执念里。
明天还要去后山学新招式，还要回A市处理剩下的事，还有很多很多的路要走。但此刻，楚历看着身边熟睡的人，突然觉得，只要有这个人在身边，再远的路，再难的约定，都能走到尽头。
月光透过窗棂，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淡淡的光晕，像个未写完的句号，又像个刚刚开始的省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