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室的白炽灯透着暖黄，楚历靠坐在病床上，看着洛辞新在临时搭起的简易灶台前忙碌。
说是灶台，其实就是两个酒精灯加一个不锈钢锅，还是洛辞新不知道从哪个实验室“借”来的。此刻锅里咕嘟咕嘟煮着不明液体，散发着浓郁却不刺鼻的香气——有当归、枸杞的醇厚，混杂着某种冰晶植物的清冽，甚至还飘着一丝淡淡的、类似龙涎香的奇异味道。
“师傅，你这汤……确定能喝？”楚历看着锅里翻滚的淡金色汤汁，还有那几片悬浮着的、如同冰晶雕刻的莲花瓣，忍不住问道。这卖相实在太玄幻，不像补汤，倒像某种灵力药剂。
“懂什么？”洛辞新头也不回，正拿着汤勺小心翼翼地撇去浮沫，动作熟练得不像个疯批，“这叫‘雪莲龙骨汤’，独家秘方！用深渊带回的冰莲花瓣、龙息凝结的冰晶，再加上我珍藏的药膳食材，专门给你这头‘冰山大狗’补龙力的！”
他舀起一勺汤，凑到嘴边吹了吹，抿了一小口，砸吧砸吧嘴：“嗯……火候差不多了。就是少了点灵魂——疯狂星期西的辣椒粉！”
楚历：“……” 还是别加了。
洛辞新把汤盛进一个保温桶里，递到楚历面前：“喏，趁热喝。保证喝完让你龙鳞都亮三分！”
楚历接过保温桶，入手温热。他低头看着里面泛着淡淡金光的汤汁，还有那几片栩栩如生的冰莲瓣，犹豫了一下，还是舀起一勺喝了下去。
暖意瞬间从喉咙滑入胃里，顺着经脉扩散开来！那股温暖不似火焰般灼热，而是如同春日融雪，温和却坚定地滋养着他体内尚未完全稳定的龙力。尤其在丹田处，那股源自龙印的力量仿佛被唤醒，与汤中的暖意交织，舒服得让他忍不住喟叹一声。
“怎么样？没骗你吧？”洛辞新挑眉，一脸“快夸我”的表情。
楚历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加快了喝汤的速度。保温桶里的汤不算多，但每一口都蕴含着精纯的能量，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股躁动的龙力正在被一点点抚平、滋养，额角龙角的伤口也传来痒痒的感觉，像是在愈合。
洛辞新坐在床边，看着他喝汤的样子，嘴角噙着笑，手指无意识地着青莲长剑的剑柄。剑身上倒映着楚历低头的侧脸，柔和的线条褪去了平日的冰冷，多了几分少年气。
“师傅，”楚历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含糊，“你在深渊里……遇到危险了吗？”
洛辞新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能有什么危险？你师傅我可是‘深渊一霸’！那些魔厉见了我都得喊‘大哥’！”
楚历抬起头，眼神认真：“我不信。你的衣服破了，还有伤。”他指了指洛辞新手臂上一道尚未完全愈合的划伤，那是被魔厉利爪划到的。
洛辞新下意识地拢了拢袖子，眼神闪烁了一下：“小伤而己，不值一提。倒是你，在上面没闯祸吧？没再跟人打架吧？”
“没有。”楚历摇头，“易阳浩一首看着我。”提到易阳浩，他的语气冷淡了几分，“他还问了我很多关于龙印的事。”
“哦？”洛辞新来了兴趣，“你怎么说的？”
“我没说太多。”楚历低头继续喝汤，“我觉得他好像……对龙印很感兴趣。”
洛辞新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易阳浩的麒麟灵根虽强，但终究偏向辅助，楚家的黄金龙印却蕴含着纯粹的攻击与守护之力，要说易家不动心，那是假的。
“以后离他远点。”洛辞新随口道，“那家伙看着斯文，一肚子算计，跟他打交道得留个心眼。”
楚历点头，算是应下。他其实也不太喜欢易阳浩，总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像在评估一件商品。
保温桶很快见了底，楚历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体内的龙力前所未有的稳定。他甚至能感觉到，额角的龙角似乎又长了一点点，只是被纱布遮住，看不真切。
“感觉怎么样？”洛辞新问道。
“很好。”楚历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谢谢你，师傅。”
“谢什么？”洛辞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是我唯一的徒弟，我不疼你疼谁？”
楚历的耳根微微泛红，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把保温桶放在一边。
夜色渐深，校医室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洛辞新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银辉。
“师傅，”楚历突然又开口，声音很轻，“明天的行动……我能去吗？”
洛辞新挑眉：“你想去？”
“嗯。”楚历点头，眼神坚定，“我想帮你。而且，木家……我也想亲自解决。”他忘不了木枭的嚣张，更忘不了魔灵殿与木家勾结，差点让洛辞新陷入危险。
洛辞新看着他眼中的执拗，沉默了几秒，突然笑了：“行啊。不过得听我指挥，不许乱来。”
“好！”楚历立刻答应，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但现在，你得乖乖睡觉。”洛辞新站起身，伸手按了按他的肩膀，“养足精神明天才有力气打架。”
楚历乖乖躺下，洛辞新给他盖好被子，动作轻柔得不像他。
“师傅，”楚历抓住他的衣角，“你不走？”
“不走。”洛辞新笑道，“我在这儿守着你。免得你半夜龙鳞暴走，把校医室拆了。”
楚历这才放心地闭上了眼睛。或许是汤的作用，或许是洛辞新在身边的缘故，他很快就沉沉睡去，呼吸平稳。
洛辞新坐在床边，看着他睡着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楚历额角的纱布，那里能感觉到微弱的龙力波动，温暖而充满生机。
“傻小子。”他低声呢喃，“有些危险，师傅怎么能让你碰呢？”
窗外，月光正好。洛辞新拿起青莲长剑，走到窗边，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抬头看向夜空，仿佛能穿透云层，看到远处木家大宅的方向，还有那隐藏在黑暗中的魔灵殿据点。
明天，就是收网的时候了。
他轻轻抚摸着剑身，低声道：“老伙计，明天可得给我撑住场面。”
青莲长剑似乎听懂了，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剑身上冰莲虚影一闪而逝。
校医室里，少年沉睡，疯子守夜，长剑低语。一场风暴正在酝酿，而他们，己经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