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青坪子
“好手艺啊，在山里过得挺滋润。”张末贾一边扒饭一边感叹。
“哪里哪里，能吃饱穿暖有屋住，哪里都能过得舒心。”柳三江谦虚道。
“说得对。”张末贾点点头，又问，“听说明天你们要去青坪子？”
“是啊，早就定好了。去割玉龙草，顺便捡点东西。”
“那我跟着去呗？最近几天都在这待着，蹭你们吃喝，该出把力。”
“瞧您说的，今天这顿不都是您送的东西吗？”柳三江连忙说道。
“这是你们该拿的，岭兔子换的。”张末贾放下碗筷，正色道，“你这么说，是嫌我碍事，那下次我可不敢来了。”
众人见他这么说，也不再推辞。反正多个人多份力，何况张末贾也是老手了。
“那明天一起去青坪子，您跟着大伙儿走就是。”
“放心，我也是老手了。虽说好久没干，但门道都懂。”
“那您可得露两手。”
“那必须的！”张末贾拍着胸脯保证。
第二天一早，热了热剩饭，垫了垫肚子。众人带上干粮，准备出发。院子里热闹非凡，有人整理工具，有人检查绳索，还有人在清点人数。
“老五留下。”屯屯长突然开口，“家里得有人看着。”
“我不去？”老五一愣。
“你不是爱和牛玩耍吗？正好看着两头牛。”屯屯长解释道，“这牛可金贵着呢。”
老五想了想：“也行。”
最后留下两个壮劳力看家，其他能动的都跟着去了青坪子。冬天就要来了，得抓紧时间准备过冬的物资。这一趟，可不能空手而归。
天还没完全亮，一行人就出发了。柳三江走在队伍中间，看着前面的人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山里的早晨总是特别清冷，露水打湿了草叶，沾在裤腿上凉嗖嗖的。
“三江，”张末贾突然凑过来，压低声音问，“你说这青坪子，会不会有别的收获？”
柳三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笑而不语。这片青坪子他来过几次，确实有些门道。不过现在说这个还太早，得走着瞧。
队伍渐渐远离村子，向着青坪子进发。太阳慢慢升起，驱散了晨雾，照亮了前方的路。今天的天气不错，适合干活。只是不知道，这一趟究竟会有什么样的收获。
“汪汪！”小黑突然叫了两声，朝着右侧的灌木丛冲去。它的尾巴高高，耳朵竖得笔直，显然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一只野兔被惊动，慌不择路地蹿了出来。它的动作快得几乎只留下一道灰色的影子，转眼就消失在了茂密的灌木丛中。
“看来今年山里的猎物不少。”柳三江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小黑的脑袋。小黑亲昵地用头蹭着他的手掌，发出满足的呜咽声。
老火铳牵着毛驴走在前面，脸上堆满了笑容：“去年那场大雪，还以为会把山里的东西都冻死了。没想到现在反倒比往年多了。”他说着，从怀里掏出烟袋，熟练地装上烟丝。
“那是因为狼少了。”柳家智插话道，一边用手拨开挡路的树枝，“去年冬天太冷，狼群都往南迁了，猎物自然就多起来了。不过这也未必是好事。”
柳三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个道理他懂，食物链上的捕食者减少，被捕食的动物自然就会繁衍得更快。但如果猎物太多，也会带来新的问题。
“三江，你看这个。”柳家智忽然停下脚步，从路边的灌木丛中摘下几颗小果子，“尝尝。”
他手里捏着几颗圆溜溜的小果子，个头只有寻常猕猴桃的三分之一大小，表面覆盖着细密的绒毛。
“野猕猴桃？”柳三江接过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股清新的果香扑面而来。他咬了一口，酸甜可口的汁水在口中蔓延开来。
“对，这东西可不好找。”柳家智笑着说，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等会儿带你去个地方，那里长得多。我小时候经常去那儿摘，现在估计没什么人知道了。”
司屠夫走在一旁，听到这话，忍不住提醒道：“三江，看好小黑。这山里现在虽然安全了些，但也不能大意。前两天王家村那边还说看见了熊的脚印。”
柳三江低头看了眼小黑，这条狗已经跟了他好几年，从小就喂它生肉，现在已经成了一条不错的猎犬。它的警觉性很高，往往能在危险来临前就发出警报。
“放心吧老屠生，小黑机灵着呢。”柳三江拍了拍小黑的脑袋，“它比我们都清楚这山里的规矩。”
队伍继续前行，渐渐来到一片开阔的青坪子。阳光洒在及膝的野草上，泛起一片金黄色的波浪。远处的山峦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像是一幅水墨画。
屯屯长站住脚，转身对着众人叮嘱道：“都听好了，青坪子里头最是危险。别看现在太平了，该小心还得小心。这地方视线开阔，但也最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声音沉稳有力：“孙三儿，你跟着我。老四你跟着孙三儿，都别走散了。记住，听到哨声就立即回来，别犯犟。”
柳三江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偏西，估摸着今天是回不去了。不过为了割玉龙草，在山里过夜也是常事。他们带的干粮足够吃两天，帐篷和防身的家伙也都齐全。
玉龙草对于青龙岭的人来说，就跟命根子一样重要。冬天的棉衣棉被，都少不了它。这种草的纤维细韧，编织成的草绳结实耐用，是山里人的必需品。
众人分散开来，开始割草。柳三江的动作还不够熟练，好在有柳家智在旁边指点。草叶的边缘很锋利，稍不注意就会划伤手。
“三江，你这样割容易伤到手，得这么使劲......”柳家智一边示范一边解释，“要找准角度，顺着草的纹路来。”
正说着，柳家智忽然停下动作，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远处。他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身体微微前倾，像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怎么了？”柳三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远处的草丛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