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下山
“屯屯长，这是要带着小虎子一起下山？”柳三江忍不住问道。看着屯屯长那副表情，他更加确信这决定来得突然。
屯屯长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无可奈何：“不带着不行啊。这小子天天在山里闹腾，他妈有了身孕，他奶奶也管不住。正好家旺在巡山队，我带他下山见见世面，也许能消停些。”
说着，他转头瞪了小虎子一眼，眼神里带着警告：“你最好给我安分点！要是敢闹腾，山里抽你可没人拦着！”
小虎子缩了缩脖子，连忙举手保证：“爷，我现在可老实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讨好，但那双转来转去的眼睛却出卖了他。
“这话留着跟你爹说去，跟我说不管用！”屯屯长没好气地说道。
小虎子顿时噤若寒蝉，那天被四个人围着打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屁股现在想想还疼。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腰，脸上露出几分心有余悸的表情。
“赶紧动身吧，家贵说县里找你，我也正好有事要办。”屯屯长催促道，一边整理着肩上的包袱。
一行人收拾妥当，牵着毛驴，带着货物下山。山路崎岖，毛驴走得很慢，柳三江看着走在前面的小虎子，忽然开口问道：“虎子，你现在认得多少字了？”
“能认不少了！”小虎子得意地回答，脸上露出几分骄傲。
“等从青坪子回来，学得好的要发奖励。”柳三江语气平和地说道。
“真的？什么奖励？”小虎子眼睛一亮，整个人都来了精神。
“麦芽糖，专门奖给学得快学得好的。”柳三江看着他兴奋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
小虎子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弱了下来：“那...成绩不太理想的话？”
“学得不好的，就奖打。学得越差，打得越狠。”柳三江的语气依旧平和，但话里的威胁意味却让小虎子打了个寒颤。
小虎子顿时闭嘴不说话了，抱着背篓坐在驴车上，屁股莫名其妙又开始隐隐作痛。他偷偷瞄了眼柳三江，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学。
山路蜿蜒，太阳渐渐升高，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驴车摇摇晃晃地向前行进，偶尔会遇到同样下山的村民，彼此打个招呼，交换几句家常。
驴车在山路上缓缓前行，车轮碾过石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柳三江坐在车前，目光时不时扫向路边的灌木丛。这条山路他走过无数次，每一处弯道、每一块大石子都烂熟于心。
“三叔，你说县里到底出啥事了？”小虎子坐在后面，忍不住问道。
柳三江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既然让咱们下山，想必不是小事。”
小虎子缩在角落里，好奇地东张西望。这是他第一次下山，眼睛里满是新奇。忽然，他指着路边惊叫：“三叔，你看那是啥？”
柳三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野兔正蹲在路边的草丛中。他示意大家不要出声，轻轻地拿起放在车上的弹弓。
“啪”的一声，野兔应声倒地。
“三叔好厉害！”小虎子兴奋地叫道。
柳三江跳下车，将野兔捡起来放进背篓：“山里人，这点本事总得有。”
驴车继续前行，太阳渐渐升高，山间的雾气散去。远处传来鸟儿的鸣叫声，偶尔还能看到几只松鼠在树枝间跳跃。
“三叔，你说咱们这次去县里，能不能买到糖？”小虎子突然问道。
柳三江笑了笑：“怎么，想吃糖了？”
“嗯！”小虎子用力点头，“我爷说县里有卖糖的，甜得很。”
“要是办完事还有钱，给你买两颗。”柳三江说着，又叮嘱道，“不过可不能告诉别人，不然回去又该有人说闲话了。”
小虎子连连点头，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
到了县城，街道上已经热闹起来。小贩的吆喝声，行人的谈笑声，还有各种叫卖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热闹的市井图景。
屯屯长怕他们管不住小虎子，直接把人带走了，约定好之后在赵民明那里碰头。看着小虎子恋恋不舍的背影，柳三江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操心这个小祖宗了。
柳三江带着货物来到张末贾的店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讨价还价的声音。他站在门外，耐心地等待着。
“这价格怎么又涨了？”里面传来一个不太满意的声音。
“现在东西紧俏，各家都在抢，不涨价能行吗？”张末贾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要不这样，看在你是老主顾的份上，给你便宜半成。”
“半成？这点钱够干什么的？”那人明显还不满意。
“那也是钱啊，我这小本生意，实在减不下去了。”张末贾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为难。
“要是用银圆呢？”对方突然改变了策略。
“这就好说了！用银圆的话，我给你便宜两成，这可是最低价了。”张末贾的语气明显轻快了起来。
柳三江听到这里，轻轻敲门走了进去：“末贾哥，家贵说你找我？”
“说啥来啥！人来了。”张末贾笑着说道，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柳三江看了眼屋内的客人，礼貌地点头示意：“您要的东西我带来了，要不要看看？”
那人仔细检查了货物，很是满意，还专门订了一头秋后的野猪。约定好用银圆付款，柳三江心里也踏实。这年头，银圆可比纸币值钱多了。
等人走后，张末贾从柜台下摸出十块银圆，递给柳三江：“这是订金。”
“头回收到预付款。”柳三江笑着接过，手中的银圆沉甸甸的，让他心里也跟着踏实起来。
“你心里肯定在想，让你来，肯定不只是送货这么简单吧？”张末贾眼睛一眯，露出了然的神色。
“末贾哥果然明白。”柳三江点点头，心想这老狐狸果然什么都瞒不过。
张末贾带着柳三江往后院走去，院子里拴着几头牲口。“你上次说要买牛，我给你留了一头小公牛，才一岁多，虽然不能干太重的活，但耕地应该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