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完整的虎皮
欧阳福小心翼翼地解开包裹，当看清里面的东西时，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原地。那是一张完整的虎皮，毛色油亮，纹路清晰，最重要的是...居然没有任何伤痕！
“这...这怎么可能？”欧阳福声音都在发颤，手指轻轻抚过虎皮表面。
作为皮货行家，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一般打猎，不论是下套还是用枪，都难免在皮子上留下伤痕。而这张皮子，除了眼睛部位的致命伤，竟然完好无损！
雪山虎皮摆在眼前，欧阳福笑得合不拢嘴，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他伸手抚摸着虎皮，那油亮的毛色在阳光下泛着金黄的光泽。
柳三江站在一旁，眼神专注地打量着这张完整的虎皮。虎头保存完好，獠牙狰狞，虎爪锋利依旧，整张皮毛没有任何破损。这样的上等货，在北平那边肯定能卖出更高的价钱。
屋内烟雾缭绕，几个商人围坐在八仙桌旁，茶碗里的热气袅袅上升。欧阳福的铺子不大，但胜在地段偏僻，方便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买卖。
“这虎皮，确实是难得的好货。”欧阳福捋着山羊胡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虎皮，“按市价，我出这个数。”
他在纸上写下一串数字，推到柳三江面前。
柳三江扫了一眼，不动声色地将纸条递给身旁的屯屯长。这个价格比预期的还要高出两成，显然欧阳福对这张虎皮志在必得。
“金条还是银圆？”柳三江沉吟片刻，脑中飞快权衡着利弊。全换成金条携带方便，但拿出来花费时未免太过显眼。山路难行，带太多银圆又太重。
“一半一半吧。”他很快做出决定，“金条好藏，银圆好用。”
欧阳福点点头，起身去后院准备钱款。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几个人抽旱烟的声音。
柳三江回到屯屯长身边坐下。老人正在慢悠悠地抽着旱烟，烟丝的焦香在鼻尖萦绕。
“怎么说？”屯屯长眯着眼睛问道，烟雾从他的嘴角缓缓溢出。
“一半金条一半银圆，好放好花。”柳三江低声回答。
屯屯长轻轻点头：“不错，想得周到。”他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等拿到钱，你带人先回屯子，留几个人在这慢慢赶驴车回去。”
“这么急？”柳三江眉头微皱。
屯屯长没说话，只是将手中的旱烟枪轻轻竖起来点了点。这个动作虽然细微，却让柳三江立刻警觉起来。
“你还年轻，某些事情尚未体验。”屯屯长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沧桑，“现在是四九年，山高路远的，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柳三江若有所思地点头，不再多问。他明白屯屯长的担忧，这一路上确实容易遇到不干净的事。
欧阳福很快带着钱回来了，将几根金条和一包银圆放在桌上，做出请柳三江检查的手势。
屯屯长接过来仔细查看：“欧掌柜客气了，多给了些。”
“应该的，这是按市价算的。”欧阳福笑着说，“咱们这交情，不能让兄弟们吃亏。”
“黄金换银圆，实际能多换一些的。”屯屯长说着，将几斤重的金条分装到几个人身上，又把几十斤银圆分散开来。
“虎鞭后续会有人送下山，阳福老一路顺风。”柳三江拱手，“北平生意兴隆，后会有期。”
告别后，留下几个要采购的，其他人立即启程。十几个带枪带手榴弹的汉子，比来时走得更快。每个人腰间都鼓鼓囊囊的，装着金条和银圆。
赵民明带着周志旺来到城门口时，人已经走远了。远处只能看到一串人影消失在山路转角处。
“走得这么急？”赵民明皱眉问守门的。
“说是有事。”守门的漫不经心地回答。
赵民明若有所思，带着周志旺往回走。街道上行人稀少，偶尔有几辆马车慢悠悠地经过。
“志旺，上面有意让你去柳家寨巡山队。”赵民明突然开口。
“我听组织安排。”周志旺立正回答，一板一眼的样子逗笑了赵民明。
“这不是命令，是征求你意见。”赵民明放缓语气，“山上比县城艰苦，你要考虑清楚。”
周志旺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急，你好好想想。”赵民明拍拍他肩膀，“对了，你的个人问题也该考虑了。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对象？”
周志旺挠头：“这个......”
“行，我懂了，回头给你找个合适的。”赵民明笑着说完，转身离开。
周志旺站在原地，看着赵民明的背影渐渐消失。县城的生活他已经习惯，待遇也不错。但山上的日子他也喜欢，教书识字，跟村民聊天，过得挺自在。
只是今天的气氛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柳家寨的人来去匆匆，连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另一边，柳三江一行人快步赶路。山路崎岖，脚下的碎石不时滚落，发出细碎的声响。
遇到熟人只是点头示意，片刻不停。直到进山很深，树影婆娑中才稍微放慢脚步。
“大爷，现在安全了吧？”柳三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喘着粗气问道。
“到屯子才算安全。”屯屯长的声音依旧紧绷。
“以前也没这么谨慎啊。”柳三江忍不住说道。
屯屯长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霾：“你没见过关外早些年的事。做生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都不保险。”
“有人专门盯着交易，等双方掏出钱货，直接下黑手。”屯屯长的声音低沉，“小鬼子和虎子更狠，抢了东西抓了人，还要敲诈家里。”
“等把钱榨干了，人也不放，全杀了。”说到这里，屯屯长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柳三江听得心惊，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山风呼啸，树叶沙沙作响，远处不时传来鸟兽的叫声。
突然，树林深处隐约浮现几道身影。柳三江下意识地摸向腰间，手指触到了冰冷的枪柄。其他人也立即警觉起来，纷纷散开，寻找掩体。
树影摇曳间，那几个人影越来越近。柳三江的手指已经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