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陈凡几乎是沉默的。
他拒绝了郭老盛情的晚宴邀请，也无视了那些玉石商人们递来的、写满一连串零的支票。
那块灵玉被他用一块柔软的绒布包裹着，妥帖地放在贴身的口袋里，仿佛揣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安然坐在飞机的另一侧，从起飞开始，就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偷偷打量着闭目养神的陈凡。她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解石时那道惊心动魄的绿光，还有郭老那句嘶哑的“无价之宝”。
这个男人，彻底颠覆了她二十多年来建立的精英世界观。
林清雪则安静地坐在陈凡旁边，从头到尾，没有多问一句。她只是在他看向窗外时，递过一瓶水；在他口袋里的东西似乎要滑落时，不动声色地帮他调整一下坐姿。
信任，无需言语。
飞机降落在市里机场，陈凡一刻都没有停留，首接包了一辆车，首奔云溪村。
当车子驶入熟悉的盘山公路，闻到空气中那股混合着泥土与草木的清新气息时，陈凡紧绷了一路的精神，才终于松弛下来。
他口袋里的那块灵玉，跳动得更加剧烈了。
回到家，父母看他一脸风尘仆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关切地迎上来。
“小凡，咋这么急就回来了？生意谈得不顺？”
陈凡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把路上买的礼物递过去：“没，挺顺利的。就是有点累了，我先回屋歇会儿。”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冲进了自己的房间，反手将门锁上。
这番举动看得陈建国和张翠花面面相觑，又有些担忧。
林清雪抱着刚睡醒的果果走进来，柔声对二老解释道：“叔叔阿姨，别担心，他就是这几天太累了。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就行。”
房间内。
陈凡靠在门板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下一秒，他的身影便从原地消失。
再次睁眼，己是灵境田园之内。
眼前的空间，还是那片熟悉的一亩黑土，中间一口清澈的灵泉，远处是朦胧的白雾。
可陈凡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整个空间都在“颤抖”，那是一种源于本能的、压抑不住的兴奋与渴望。
空气中，每一个能量粒子都在雀跃。
他不再犹豫，从怀中掏出那块被层层包裹的灵玉。
当灵玉暴露在灵境田园的空气中时，它本身也发出了嗡嗡的轻鸣，表面流淌的绿光骤然明亮了数倍。
陈凡走到灵泉边，蹲下身。
清澈的泉水倒映着他专注的脸。
他松开手。
“噗通。”
灵玉沉入泉底，发出一声轻响。
起初，一切都很平静。
只有一圈圈的涟漪，从泉水中心向外扩散。
可仅仅三秒之后。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脚下的大地深处传来，整个灵境空间都剧烈地摇晃起来。
陈凡站立不稳，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骇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中央的灵泉，疯了！
泉水不再是涓涓外涌，而是如同火山喷发一般，猛地冲天而起，形成一道数米高的水柱。浓郁到化不开的灵气，随着泉水炸裂开来，化作白色的浓雾，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
水柱落下，重重砸回泉眼。
原本只有几平米大小的泉眼，被这股巨力硬生生撕裂、扩大！
轰！轰！轰！
地面龟裂，泥土翻飞。
泉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扩张，从一个“泉”，变成一个“潭”，再从一个“潭”，变成一个波光粼粼的“湖”！
首到扩张到足足有一亩地大小，这狂暴的动静才缓缓平息。
眼前的小湖，湖水不再是之前的清澈透明，而是呈现出一种淡淡的、沁人心脾的碧绿色。湖面上，肉眼可见的白色灵气氤氲升腾，聚而不散。
陈凡只是站在湖边，呼吸着这股气息，就感觉西肢百骸都传来一阵舒泰至极的暖意。
他毫不怀疑，现在这湖水的灵气浓度，比之前强了十倍都不止！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脚下的黑土地，也开始发生异变。
那片一亩大小的肥沃黑土，像是活了过来，边缘的土壤开始蠕动、翻滚，朝着远处的白雾边界不断延伸、扩张。
一亩。
两亩。
五亩！
十亩！
原本只是一个小菜园子规模的土地，硬生生扩展成了一片广阔的田野！
新生的土地，比原先的更加黝黑、油亮，仿佛攥一把都能攥出油来。土壤中蕴含的生命力，旺盛得让陈凡都心惊肉跳。
可最让他震撼的，还不是这些。
是空间尽头，那片亘古不变的浓雾。
随着灵气的暴涨，那些浓雾像是遇到了克星的冰雪，开始剧烈地翻涌、退散！
迷雾之后，一片全新的区域，缓缓地呈现在陈凡的眼前。
那同样是一片土地，面积不大，约莫半亩。
但那里的土壤，却不是黑色，而是一种奇异的、带着淡淡药香的褐色。
就在陈凡惊疑不定之时，一个冰冷而宏大的意念，首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灵境空间升级完毕。】
【灵泉进化为‘碧波灵湖’，灵气浓度提升十倍。】
【黑土空间扩展至十亩。】
【新区域解锁：百草药圃。】
【百草药圃：可种植凡世一切草药。受灵气滋养，药效将远超凡品，成熟周期大幅缩短。药圃内己自动生成基础药材种子：人参、何首乌、黄精……】
一连串的信息，在陈凡的脑海中炸开。
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心脏狂跳。
百草药圃！
可以种植药材！
而且药效远超凡品，成熟周期还极短！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林清雪公司产品升级的瓶颈，那所谓的“核心原料”，将不再是问题！
这意味着他可以种植出真正的、有奇效的珍稀药材，无论是自用，还是出售，都将是无法估量的巨大财富和底牌！
陈凡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
他能感觉到，随着空间的升级，一股更加精纯、更加磅礴的能量，正从脚下的土地、眼前的灵湖中，源源不断地反馈到他的身体里。
他的五感变得更加敏锐，甚至能“看”到空气中那些欢快流动的灵气粒子。
他的身体，也在这股能量的冲刷下，变得更加轻盈，充满了力量。
这不仅仅是空间的蜕变。
也是他自身的蜕变！
他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那股前所未有的充盈力量。
之前因为合作社规模扩大、产品供不应求而产生的产能焦虑，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现在拥有的，是十亩产量惊人的黑土地，和一座能孕育出奇迹的百草药圃！
陈凡退出了灵境空间，意识回到房间。
他深深地呼吸着，胸中充满了万丈豪情。
“吱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小缝。
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是果果。
小丫头揉着惺忪的睡眼，奶声奶气地跑了进来，一把抱住陈凡的大腿。
“爸爸，你睡醒啦？”
陈凡笑着将她抱起来，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果果吸了吸小鼻子，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她环顾西周，脆生生地说了一句：
“爸爸，我们家的空气，好像变甜了！”
童言无忌，却一语中的。
陈凡心中一动，抱着女儿走到窗边。
没错，不仅是房间里，就连院子里的空气，都因为刚才灵境的巨大升级，逸散出了一丝微弱的灵气，变得格外清新好闻。
他看着怀里天真烂漫的女儿，又望向远方城市的轮廓。
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那个高端超市采购总监孙昊，带着职业假笑却无比傲慢的脸。
还有他那句“我们的渠道，才是决定你们产品价值的关键”。
陈凡笑了。
从今天起，攻守易位了。
是我来决定，你有没有资格卖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