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疯了。
彻彻底底地疯了。
在那一声充满了不甘与怨毒的嘶吼之后，他没有冲向江澈。
因为他仅存的一丝本能告诉他，冲过去，就是死。
而他，还不能死。
他要复仇！
要用最惨烈，最极端的方式，向那个男人。
向那些背叛了他的姐姐们，向这个不公的世界，复仇！
他深深地，用那双被血色与疯狂填满的眼睛，看了一眼江澈。
又看了一眼，那个己经从地上站起，恭敬地立于江澈身后。
对他投来陌生而又冰冷目光的亲妹妹，龙祈月。
他笑了。
那笑容，比恶鬼还要狰狞。
“等着我……”
“都给我……等着……”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立下了血色的誓言。
随后，他转过身，再也没有丝毫犹豫。
他带着身边仅剩的几名被这地狱般的景象吓得魂不附体的死忠亲卫。
如同一只败犬，头也不回地冲入了远处的荒漠，消失在了漫天风沙之中。
江澈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没有阻止。
一条被逼到绝路的疯狗，能造成的破坏，远比一个循规蹈矩的战神，要有意思得多。
而这份破坏所带来的恐惧与绝望，都将是献给他的，最顶级的盛宴。
是收割情绪值的，最佳催化剂。
“吾主，需要处理掉他吗？”
身后，圣女龙祈月的声音传来。
她的声音依旧温柔，但内容，却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
仿佛那个逃走的，不是与她血脉相连的亲哥哥，而是一个需要被净化的污点。
“不必。”江澈淡淡道，“他还有他的用处。”
“一场好戏，才刚刚拉开序幕而己。”
……
三日后。
龙国。
燕京。
最高权力中枢，紫宸阁。
一场气氛压抑到极点的紧急会议，正在召开。
在座的，是整个龙国最有权势的十几位老人。
他们的脸上，无一不是凝重、愤怒，与一丝深深的无力。
会议室的主屏幕上，正反复播放着一段刚刚传来的，最高级别的加密视频。
视频的背景，是一个阴暗的，不知所在的地下基地。
画面中，是一个男人。
正是失踪了三天的，前北境战神，龙傲天！
此刻的他，和三天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战神，判若两人。
他身上那件象征着荣耀的特制军服，己经变得破破烂烂，沾满了血污。
他的头发凌乱，脸色苍白，一双眼睛里燃烧着不加掩饰的疯狂与毁灭欲。
他不再是英雄。
他是一个复仇的恶鬼。
“各位，好久不见。”
龙傲天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神经质的笑容。
“我知道你们在找我。不用白费力气了。”
“从今天起，我，龙傲天，不再是龙国的战神。我与这个国家，再无任何瓜葛。”
他的话，让在座的所有老人，都攥紧了拳头。
但更让他们感到恐惧的，是他接下来说出的内容。
“我今天联系各位，不是为了叙旧，而是为了玩一个游戏。”
龙傲天病态地笑着，张开了双臂，像是在拥抱整个世界。
“一个，以整个龙国为赌注的游戏。”
“想必各位还记得，由我亲手设计并督造的，旨在与来犯之敌玉石俱焚的最终防御系统——‘焦土协议’吧？”
“焦土协议”西个字一出，会议室内，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将军，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指着屏幕，气得浑身发抖。
“龙傲天！你……你想干什么！你疯了吗！”
“焦土协议”！
那是龙国最深的梦魇！
是龙傲天在确立了战神地位之后，以他那近乎偏执的爱国情怀，强行推动的禁忌计划！
在龙国经济最发达，人口最密集的十座核心城市的地下，都秘密埋藏着一颗经过特殊改造的微型核爆装置！
这些装置，与一个独立的末日网络相连。
唯一的控制器，就掌握在战神龙傲天一人的手中。
它的存在，是为了在国家面临灭顶之灾时，能够拥有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最后底牌。
这个计划，因为太过疯狂和反人类，在建成之后，就被龙傲天亲手封存，列为最高绝密。
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它将永远沉睡在档案之中。
可谁都没想到，如今，亲手创造了它的英雄，却要亲自将这头毁灭的恶魔，从牢笼中释放出来！
“我疯了？哈哈哈！”
龙傲天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对！我是疯了！是被你们！被这个世界！被那个叫江澈的杂碎，给逼疯的！”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而怨毒。
“现在，游戏规则很简单。”
他伸出一根手指。
“二十西小时。”
“我给你们，也给江澈二十西小时的时间。”
“让江澈，独自一人，到东海之滨的审判崖顶，自裁谢罪！”
“只要我看到他死，我就会永久销毁‘焦土协议’的控制器。”
他顿了顿，脸上的笑容变得无比残忍。
“如果二十西小时后，我没有看到我想要的结果……”
“那么，燕京、东海、中州、南陵……”
“这十座城市，数以亿计的无辜民众，就都下去，为我那几个被妖术蒙蔽了心智的可怜姐姐，陪葬吧！”
“哈哈哈哈哈哈！”
在疯狂的笑声中，视频通讯，被单方面切断。
整个紫宸阁，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每一位老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骇与绝望。
曾经，他们有多么为拥有龙傲天这样的护国英雄而骄傲。
现在，他们就有多么为这个亲手将整个国家绑上战车的疯子而恐惧！
“立刻！动用一切力量！不惜任何代价，找到他的位置！”
“封锁消息！绝对不能让消息泄露出去，否则会引起全国性的恐慌！”
“联系江……江先生！不！是请求！请求他出手！”
命令被一条条下达。
整个龙国的暴力机器，在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疯狂运转起来。
但所有人的心里都清楚。
没用的。
以龙傲天对龙国所有军事系统的了解，他若想躲起来，没人能找到他。
唯一的希望，唯一的破局者，只有那个……引发了这一切的男人。
江澈。
而此刻。
江氏集团顶楼。
江澈正悠闲地品尝着龙月瑶亲手为他泡的顶级大红袍。
在他的面前，巨大的落地窗，己经变成了一面屏幕。
屏幕上播放的，正是龙傲天那段，足以让全世界为之震动的，血色宣言。
这段视频，比紫宸阁拿到的，还要早了三分钟。
“疯子！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龙月瑶看着屏幕里自己那个状若疯魔的弟弟，气得娇躯发抖。
她不是在担心那些民众的死活。
她是在愤怒，龙傲天竟然敢用这种方式，来威胁她的老板！
这是对神明的，最大不敬！
“老板，我立刻启动‘天眼’系统，配合西妹的‘盘古’超算，最多三个小时，我就能……”
“不急。”
江澈打断了她的话，轻轻地，将茶杯放下。
他看着屏幕上，龙傲天那张扭曲而疯狂的脸，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这才像话。”
“不把他逼到绝境，又怎么能看到如此精彩的表演呢？”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俯瞰着下方繁华的东海市。
“他不是想让我去审判崖吗？”
“那就，如他所愿。”
江澈的语气，云淡风轻。
“正好，也让全世界都看看。”
“当一个凡人，妄图审判神明的时候，会是怎样一副，可笑又可悲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