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玄简单而平淡的话语回荡在耳边。
肉眼可见。
陈如意整个人陡的愣在原地。
心底犹如被一柄重锤敲下。
再忍不住抬头看向眼前的‘前辈’。
陈如意原本死寂的心脏逐渐开始不受控制再度跳动，眼中浮现出无以复加的难以置信。
活...？！！！
虽是简短的一个字。
作为武道金丹境。
陈如意对自己眼下的情况十分清楚。
他的气血本身已经随着年龄不受控制逐渐下滑，年轻时又留下暗伤无数，状态说是早已经差到了极点也不为过。
再加上被先前那头兽皇巨猿攻击，震荡波及五脏六腑。
要不是凭借着武道金丹境带来的远超寻常武者身体素质，换成旁人早已经死掉也不奇怪。
在他看来。
他如今已经是近乎走到临近生命终点，甚至能不能撑着回到天武城都是问题。
故而，在临死前有幸亲眼见到一位打破武道金丹之上的前辈。
陈如意此生最大心愿已经满足。
可如今。
就是这种几乎束手无策的状态。
他，还有机会能继续活下去？
陈如意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在这一刻异常清晰。
瞳孔巨震，望着姜玄。
要是常人跟他说。
他还能活下去。
换做以前的陈如意，他是一百个不愿意相信。
毕竟武道金丹对自己身体情况已经是了如指掌，别人不言，他心里也有数。
可若是...
换成他追寻一辈子，才有幸见到一位活生生打破武道金丹之上的前辈存在。
‘咕嘟’
陈如意喉咙动了动。
但并未立刻说出那个任何人都渴望无比的字。
而是扫了一眼身后那些久久无法回过神的武者。
陈如意缓缓深吸一口气，心底暗叹，出乎在场众人预料叩拜道：
“前辈若有什么需求，可以随意取此地，晚辈大胆恳请前辈放过天武城这些小辈一马。”
话音落下。
陈如意身后的天武城武者脸色顿时一变
“陈、陈老？！”
陈老这种时候，竟然还在挂念他们？！
“前、前辈！”
一名天武城武者连忙跪地。
“还请救救陈老，小的愿为前辈您做牛做马！”
“是啊！”
“前辈！”
其余天武城武者见到这一幕，连忙痛哭流涕叩首。
姜玄：“……”
目睹着这一幕。
姜玄就知道他姜人皇被当成什么洪水猛兽了。
不过说到底，若非先前那‘异兽’伪装人族，姜玄对这些‘蝼蚁境’性命也没啥兴趣。
打量一眼地上的陈如意。
“起来吧，本座对他们没兴趣。”
陈如意闻言，心底重重松了口气，但又不可避免感觉心中空落。
毕竟在明知要死，眼前存在能够活下去的机会是任何人难以拒绝事情，甚至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机缘。
但相比之下，此行天武城的武者队伍是由他召集。
如果都死在这里，天武城的未来至少要折断一半。
因此两者之间，陈如意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不过就在陈如意认为自己可能错过了一生机缘，心底浮现一丝苦涩。
姜玄平淡声音继续道：
“你若是依旧想活，十年，去天渊城坐镇十年即可。”
说完，姜玄走向那些‘灵砂’。
对于身后这老头陈如意的心境。
姜玄还算满意。
活与死之间，选择了天武城那些后辈武者。
在见识过大部分武者坚信武道之上，强者决定一切的眼下时代。
倒也算是难得。
当然。
姜玄也不会强求，兴趣使然罢了。
一方面是这老头陈如意是姜玄在脚下世界，见到的第一个武道金丹境武者，有几分兴趣。
一方面是他唯一后辈姜清漪虽踏足修仙者之路，有先天至尊剑骨辅助、未来可期。
但仙道炼气期九层，对比武道金丹境而言，眼下还是差了点。
姜玄考虑到日后他为了突破大乘期，闭关可能动不动需要以年为单位。
找个人类武者打手震震场子。
相比作为灵兽的赤羽和小白而言，也算更合适。
忽然。
起初本以为错过机缘的陈如意听到这句话，再度愣在了原地。
他、竟然还有选择活下去的机会么？！
咕嘟...
愣愣望着那道走向‘武道灵矿’的身影。
陈如意忍不住开口：
“前、前辈！”
但旋即，陈如意脸上又变成苦涩。
“只是十年...晚辈怕活不到那个时候。”
他今年已经一百一十四岁。
十年后便是一百二十四岁。
虽然他相信武道金丹之上的姜玄有办法让他暂时活下去。
但是想要已经临近生命终点的人再活十年。
这种近乎逆转生死的事情。
陈如意忍不住怀疑。
他，真的能完成前辈的交代吗？
“十年？”
姜玄闻言，打量着眼前这些散发淡淡灵气的‘灵砂’，侧目撇了眼陈如意，轻声淡然道：
“有趣，你不会认为本座指的活下去，只是暂时延缓你已经受损的五脏六腑伤势吧？”
“什、什么？！”
陈如意闻言，猛地一愣。
不是延缓伤势的活下去...
那究竟？！
陈如意欲言又止。
这时。
陈如意突然感受到周围传来的目光。
下意识扭头望去。
只见天武城的武者默默看着他，然后恭敬一拜。
中年宗师武者‘刘队长’虽然没有言语。
但陈如意已经看出来这些天武城武者眼中蕴含的意思。
喉咙动了动。
陈如意心底叹息。
然后看向他寻求一生也不可能抵达的‘武道先天境之上’。
陈如意心脏仿佛再次重新跳动，然后他尊敬一拜。
“陈如意拜见前、不、是主上，晚辈一定会遵守承诺。”
话音落下。
陈如意周围来自天武城武者再度集体对姜玄一拜。
显然，以陈如意他们心中地位，他们更愿意让‘陈老’选择前者。
姜玄看着一幕。
抬手间，所有武者包括陈如意难以置信下起身。
接着。
姜玄从储物袋取出几枚不同丹药。
抬手间。
这是一抹吸引不远处颤伏两兽，忍不住抬头的精纯灵力将一小部分药力引出，重新汇聚成一枚筑基期休养丹药‘化生丹’。
“这种程度，应该足够了。”
姜玄打量一眼这枚散发生命精气丹药，点头。
先前曾提过，姜玄除了修仙天赋奇高，修仙百艺也几乎无所不精。
炼丹姜玄虽然没有现成材料。
但从狗系统赠送的高阶丹药里面，抽取一丝药效，通过药理重新融出一枚下品疗伤丹药还是绰绰有余。
“吃下吧。”
姜玄手指拨动，丹药顿时落在陈如意手上。
而在此刻。
陈如意整个人已经彻底呆滞在原地。
直到感受着手上充满生命力的丹药其内蕴含磅礴生机。
陈如意再忍不住看向姜玄的同时。
内心不受控制泛起难以言语的震荡。
主要姜玄的手段，眼前所见一切。
陈如意忽然发现。
纵然是他这个武道金丹。
也根本是闻所未闻。
甚至姜玄只是随意抬手间，散发的淡淡一丝灵力波动。
陈如意喉咙动了动，瞳孔闪烁。
竟比姜玄身前那一整片‘武道灵矿’加起来的神秘气息都要强悍数倍...
这种程度。
陈如意额头不觉浮现汗水，顺着脸庞滴在地上。
他好像忽然意识到一个即使是作为武道金丹，也近乎从未敢想的可能。
忍不住看向手中散发磅礴生命力的丹药。
主上。
不止是武道金丹境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