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爱心的传递中

2025-08-16 2880字 8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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帆布包在肩上轻轻晃着,杜雨欣拐过街角时,闻到了孤儿院飘来的槐花香。刚推开那扇熟悉的木门,就见丫丫举着张红纸冲出来,辫子上的红绳扫过雨欣的手背:“雨欣姐姐,你看我剪的蝴蝶!”

红纸上的蝴蝶翅膀歪歪扭扭,却用彩笔涂了鲜艳的颜色。雨欣蹲下身接过,指尖触到纸边的毛茬——是孩子们常用的那种廉价红纸,边角总带着点粗糙的质感。“真好看,”她笑着往院里走,“比我第一次剪的强多了。”

活动室里,李婶正给孩子们分苹果,阳光透过木窗落在长桌上,把苹果皮映得亮晶晶的。阿木坐在角落,手里捏着支铅笔在纸上画着什么,小远凑在旁边看,缠着绷带的胳膊小心地搭在桌沿;念念抱着她的布娃娃,正用雨欣上次留下的彩纸,给娃娃叠小裙子。

“姐姐带了新花样哦。”雨欣把帆布包往桌上一放,拉链拉开的瞬间,露出里面的红纸和剪刀,“今天教大家剪灯笼,剪好了能挂在院里的槐树上。”

孩子们立刻围了过来,小远的眼睛亮了亮,没说话,却默默把椅子往桌边挪了挪。雨欣抽出几张洒金红纸,刚想示范折法,就见阿木把画纸推过来:“姐姐,我画了养老院的样子,你看像吗?”

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红房子,门口站着个举着剪刀的小人,旁边歪歪斜斜写着“雨欣姐姐”。房子周围画了好多圆圈,阿木指着说:“这是爷爷奶奶,他们在晒太阳。”

雨欣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她想起李爷爷房间里的军用水壶,想起王奶奶照片时的温柔,忽然把红纸往桌上一铺:“咱们剪些小礼物吧,明天去养老院送给爷爷奶奶好不好?”

“我要剪奥特曼!”小胖墩举着苹果喊,苹果汁顺着手指往下滴,“李爷爷说他儿子是解放军,奥特曼和解放军都是大英雄!”

丫丫拽着雨欣的衣角晃:“我要剪花,给周奶奶的布娃娃戴。”她从口袋里掏出根新的红绳,“这个给念念,上次的被娃娃拽掉了。”

念念抬起头,把布娃娃往怀里紧了紧,小声说:“谢谢。”她的声音比刚来时清亮了些,不再像受惊的小鹿那样躲闪。

小远一首没说话,首到雨欣教大家折灯笼的骨架,他忽然碰了碰雨欣的胳膊:“我能剪辆车吗?”他的手指在桌面上画了个简单的轮廓,“我爸爸以前开货车,车头上有盏大灯笼。”

雨欣的指尖顿了顿,随即笑着点头:“当然可以,剪完咱们给它画盏最亮的灯。”她瞥见小远没受伤的手,指甲缝里还沾着点泥土——早上肯定又蹲在墙角看蚂蚁了。

那天下午,活动室里满是剪刀开合的“咔嚓”声。小胖墩的奥特曼剪得胳膊长腿短,却非要给它贴上个五角星;丫丫的花朵剪得像朵喇叭花,她却得意地说“这样才够鲜艳”;阿木剪了串歪歪扭扭的灯笼,每个灯笼里都画了个笑脸;念念给布娃娃剪了件红裙子,裙摆上还粘着她偷偷剪的小碎花。

小远的货车剪得格外认真,他把红纸折了又折,剪到车轮时停了好久,忽然抬头问:“姐姐,车轮要剪圆的吗?”雨欣凑过去看,发现他的指尖在微微发抖,像是在害怕剪坏。

“不一定哦,”她拿起剪刀,在纸上轻轻画了个椭圆,“货车的轮子大,椭圆也很好看,像在跑起来一样。”小远盯着那个椭圆看了几秒,慢慢拿起剪刀,这一次,他的手稳多了。

傍晚收工时,雨欣的帆布包里塞满了孩子们的“作品”。小胖墩非要把奥特曼塞在最上面,说要让李爷爷第一眼看到;丫丫的喇叭花用红绳捆着,绳结打得歪歪扭扭,却系得格外紧;阿木把画着养老院的纸折成小方块,说要夹在灯笼里送给张院长。

“明天我能一起去吗?”小远忽然问,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他攥着自己剪的货车,指腹把纸边都蹭得起了毛,“我想……把这个给李爷爷。”

雨欣还没说话,丫丫己经跳起来:“太好了!小远去的话,我们可以给爷爷奶奶表演老鹰捉小鸡!”小胖墩跟着点头,嘴里的苹果核差点掉出来。

李婶端着洗好的草莓走进来,听见这话笑了:“你们这群小家伙,去了可别捣乱。”她把草莓往雨欣面前推了推,“带点这个去,老人家都喜欢甜的。”

第二天清晨,孤儿院的孩子们排着队往养老院走。丫丫举着喇叭花走在最前面,小远背着装着剪纸的布包,走在雨欣旁边,缠着绷带的胳膊不再紧绷;阿木牵着念念的手,念念怀里的布娃娃穿着新剪的红裙子,裙摆随风轻轻晃。

刚走到养老院门口,就见张院长在门口张望,看见孩子们眼睛一亮:“可把你们盼来啦!王奶奶一早就把活动室的桌子擦干净了,李爷爷还把他的军功章翻出来了呢。”

活动室里果然热闹极了。王奶奶戴着老花镜,正把自己剪的喜鹊往墙上贴;李爷爷坐在轮椅上,怀里抱着个红布包,见孩子们进来,立刻把布包打开——里面是枚褪色的军功章,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

“这是我在西藏得的,”李爷爷指着军功章,声音比平时响亮,“那时候雪下得齐腰深,我们背着枪巡逻,就靠这枚章给自己打气。”小胖墩挤到最前面,举着他的奥特曼:“爷爷,您看我的英雄!”

李爷爷笑得胡子都来了:“好小子,这个英雄很精神!”他从饼干盒里掏出颗水果糖,塞给小胖墩,“比我当年的兵还神气。”

丫丫把喇叭花递给周奶奶,周奶奶正坐在藤椅上晒太阳,看见花眼睛亮了:“囡囡的花,真好看。”她从口袋里摸出块奶糖,剥开糖纸塞到丫丫手里,“甜的,吃吧。”

阿木把画着养老院的纸递给张院长,张院长展开看了半天,笑着往墙上贴:“这可得好好挂着,比我拍的照片还好看。”她给每个孩子发了块桂花糕,是王奶奶一早起来蒸的,还冒着热气。

轮到小远时,他从布包里拿出那辆货车剪纸,慢慢递到李爷爷面前:“爷爷,这个给您。我爸爸以前开货车,车头上的灯……很亮。”他说这话时,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轻得像叹息。

李爷爷接过剪纸,用枯瘦的手指摸了摸货车的轮廓,忽然把军功章摘下来,轻轻别在小远胸前:“好孩子,这枚章借你戴一天。开货车和当兵一样,都是在赶路,只要心里的灯亮着,就不怕天黑。”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小远胸前的军功章上,也落在孩子们散落的剪纸上。王奶奶的喜鹊、丫丫的喇叭花、小胖墩的奥特曼、小远的货车……这些歪歪扭扭的作品,被老人们小心翼翼地贴在墙上,像一片突然绽放的花海。

雨欣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做义工时的紧张。那时她总怕自己做得不够好,怕老人们觉得她麻烦,可现在才明白,爱心从来不需要多么完美。就像孩子们粗糙的剪纸,老人们絮叨的牵挂,哪怕带着笨拙和瑕疵,只要是从心里掏出来的,就会像此刻活动室里的阳光,暖得能把每个角落都照亮。

回去的路上,小远把军功章小心翼翼地放进布包,丫丫嘴里的奶糖甜得眯起眼睛,小胖墩举着李爷爷给的糖纸,说要夹在课本里当书签。雨欣走在后面,看着他们小小的背影,忽然觉得帆布包轻了好多——里面的剪刀还在,红纸也还在,可好像有什么更重要的东西,己经悄悄钻进了每个孩子心里。

风吹过街角的槐树,落了满地细碎的花瓣。雨欣抬头时,看见养老院的方向,红灯笼在风里轻轻晃,像一双双含笑的眼睛,目送着这群带着牵挂的孩子,走向下一个洒满阳光的地方。